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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夏安远再次奋力往后扽他。
&esp;&esp;“我不知道这个架子是松的,我看到,看到一只蝴蝶停在安全网的破边上,”侯军喘了口气,“它好像你。”
&esp;&esp;“闭嘴!!!”
&esp;&esp;“你说,工地上,大夏天的,怎么会飞来一支蝴蝶呢。”
&esp;&esp;“侯军,你给我听着,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再坚持一下!艹!”有两根支撑夏安远的架子突然往下垮了一半,他半个身子都探到了外面,承担着两个人重量的小腿骨传来撕扯的剧痛,“再坚持一下!!后面的人马上来了!”
&esp;&esp;“松手夏安远!你不要命了吗?你不要命你妈还要!”侯军眼睛通红,“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二逼,但我不说,怕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esp;&esp;夏安远怔怔地看着他,他知道侯军要说什么。
&esp;&esp;“我喜欢你,远哥。”他安静地望着夏安远,用他最习惯的那个眼神,“从见到你的“跟我走,夏安远。”
&esp;&esp;纪驰的手保留着欲要触碰夏安远肩膀时的姿势,停了几秒在空中,然后握紧拳头收了回去。
&esp;&esp;他缄默着,在隆声大作的心跳中平复呼吸。
&esp;&esp;幽黑,纪驰胸口起伏着,看向夏安远的目光从未像此时这般幽黑。
&esp;&esp;可夏安远埋着头,看不到他眼睛里如有实质的惊惧与后怕,又或者他即便抬头看到了这目光,也无法立刻读懂他的心中所惧。
&esp;&esp;没有人能在和一条鲜活生命错臂时,还保持清醒理智的情绪。更何况那条生命的主人,与夏安远日日都会相见。
&esp;&esp;纪驰很快走出属于他的负面情绪,耗时明显比夏安远短上许多,夏安远听到他的鞋底与粗糙地面摩擦的声音,他似乎是走到边上往下看了一眼,很快又返回来。
&esp;&esp;被钢筋截口刮出惨烈划痕的高级真皮皮鞋停在他面前,随即,手机铃声炸开。
&esp;&esp;夏安远痛恨自己在这种时刻竟然都会注意到纪驰的一举一动,他听到纪驰接过电话后,等那头说了一会儿,然后惯常冷沉的声音响起,回答了一个“嗯”字。
&esp;&esp;夏安远不愿承认自己是个自私又懦弱的人,但让他现在也像纪驰那样去看一眼,或者以刚才爬上来的速度下楼去,他是怎么也挪不动脚步的。
&esp;&esp;他只能胆怯地问纪驰,声音低得快要没入满地尘埃:“纪总……”
&esp;&esp;夏安远喉头哽了哽……这话他妈的根本问不下去。
&esp;&esp;他缓缓站起身来,复又开口:“纪总。”
&esp;&esp;“走。”纪驰垂下眼帘看了他一眼,也不等他说完,转身走向施工用的电梯,按了下行键。
&esp;&esp;夏安远好半天都没动静,纪驰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夏安远觉得他这一眼似乎满含了鼓励的意味,像无悲无喜的真神,用他极富沉稳宽阔的大手,托起了落水垂危的蝼蚁,哪怕它对这尊神和世间来说,无足什么轻重。
&esp;&esp;“滴”一声,电梯到了,纪驰转过身,率直走了进去。
&esp;&esp;很多年后夏安远回忆起这一天,除去这刻的感受,竟然什么也记不清了。
&esp;&esp;惊骇、惧怕、懊悔、无助,一切什么当时心头涌上的情绪,都在纪驰看他的这一眼中奇迹般消弥。
&esp;&esp;就算再不愿意承认,就算分开了整整八个春秋,就算纪驰说他恨着自己,一直恨着,夏安远也还是从他当时的神态和语气中,获得了那股曾经让他背弃承诺义无反顾一头扎进深渊的力量。
&esp;&esp;纪驰说,“跟我走,夏安远。”
&esp;&esp;简单平淡的六个字,似乎在顷刻间就轻松接住夏安远在空中悬荡的心。
&esp;&esp;那是纪驰带给他的安全感,夏安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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