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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萧瑞忙应了声,顺手便捞起了谢慕林的小手,拉着她往二门的方向走:“我已经让人一路打点好了,大家只管放心走过去。”
&esp;&esp;谢慕林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抿嘴偷笑了一下,没有吭声。
&esp;&esp;谢谨之盯着萧瑞拉着谢慕林的手,欲言又止,被谢徽之一把拽走了。
&esp;&esp;他们一行人带着许多护卫、仆从与婆子,一路走到附近的灯市去,倒也没遇上什么阻碍。街道路面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了,半点积雪泥泞都不见,路旁街灯都点了起来,照得四周一片通明。路上有许多行人,几乎都是往灯会方向去的。大约因为他们这一片多是官邸以及富贵人家聚居的街区之故,所有人都很守礼,穿戴体面整洁,无论贫富,都没有不合时宜的举动。
&esp;&esp;等到了灯市上,行人方才多起来,也多了穿戴更朴素的平民百姓出入或叫卖各种花灯及杂货。杨沅一手拉着谢映芬,一手拉着哥哥杨淳,眼巴巴盯着不远处卖小吃零食的摊子,与他们商量着是否要多带几个婆子,挤过去尝尝鲜?谢徽之一路向那些摊子上的货主询问各种商品的价格,但只有十分感兴趣的东西才会真正出手,惹得人家一脸无语。谢映容嫌弃地瞥着周围穿戴不够富贵的人,又时不时往脚下看,生怕踩脏了自己的绣鞋,不过她带出来的两个丫头顺心与如意,倒是一脸兴奋地东张西望,时不时小声讨论几句。谢显之与谢谨之带着今日穿得格外厚实的谢涵之,兄弟三个津津有味地观赏着路边的各色彩灯,讨论上头挂的灯谜,偶尔还会猜上几个。
&esp;&esp;谢慕林一直任由萧瑞拉着自己的手,听他给自己介绍每盏花灯的典故,以及扎灯的手艺人是何来历、出自本地哪家望族门下,顺道还会听听,燕王府今年的内部小灯会,都有些什么样的新鲜灯款。花灯以外,还有美食。在灯会上摆摊售卖的几家老字号出品的小吃,味道都是不错的。他怂恿她一会儿都去尝尝。
&esp;&esp;谢慕林能察觉到,萧瑞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手心越来越湿了。这是出汗了?因为激动,还是害羞来着?
&esp;&esp;谢慕林抿嘴微微笑着,时不时偷偷打量一眼未婚夫脸上的笑容,感受着他拉着她那只手的温度变化,觉得今晚的灯会确实挺有意思。
&esp;&esp;急召
&esp;&esp;谢慕林与萧瑞的灯会之行,大约持续了个把时辰,就要结束了。
&esp;&esp;根据谢璞与文氏事先嘱咐孩子们的话,谢家兄弟姐妹们这会子就该回家去吃元宵了。
&esp;&esp;然而萧瑞心里很不舍。难得有这种光明正大拉着未婚妻的小手逛街游玩的机会,他还想跟谢慕林多相处一阵的,便尝试地提出:“其实这边的灯会只是寻常,胜在地方干净,又有不少新款的花灯而已。北平城里若论灯会,还是要数正阳门大街上的最好。从城楼上往下看,最是璀璨不过了。热闹程度也远胜此处,光是卖各色杂货、花灯与摆摊卖小食的摊子,就足足有这边街道的三倍长!”
&esp;&esp;谢慕林听得有几分向往,但回头看看已经预备要回家的兄弟姐妹们,她又犹豫了。
&esp;&esp;正阳门大街离这儿可不近,他们一行人若要过去,靠两条腿走路,怕是走到半夜三更都不一定能到地方。虽然坐车也行,可他们毕竟跟家里父母长辈约好了回去的时间,不好回家太晚了。至于丢下同伴,独自跟萧瑞前往正阳门外观灯,谢慕林是从来都没考虑过。正如小妹谢映芬所言,这是她与谢映慧最后一个在家里过的元宵佳节了,还是要陪家人一同度过的好。等她与萧瑞完婚,还怕没有机会上正阳门大街观灯吗?
&esp;&esp;想到这里,谢慕林便尽可能放柔了声音对萧瑞道:“今天太晚了,实在不方便。等明年……你再带我去看正阳门大街上的花灯,如何?”
&esp;&esp;萧瑞察颜观色,本来就已经猜到了答案,心里正遗憾呢,闻言顿时又欢喜起来:“好!我明年一定带你去!”正好正阳门城楼不是一般人随意能登上去的,就算今晚他带着未婚妻过去,也不过是在城楼下看看街景,未必能登楼。可明年他与谢慕林成了夫妻,两人便都是宗室成员,想登上去就容易许多了。倘若那时他已经被皇帝下旨,正式公布了燕王之子的身份,说不定还能带着新婚妻子往紫禁城里走一走呢!
&esp;&esp;萧瑞高高兴兴地继续拉着未婚妻谢慕林的手,随谢家一行人回到了谢家官邸,还一块儿吃了谢家厨娘做的江南风味的元宵。
&esp;&esp;本来他还想在谢家多待一会儿,找借口跟谢慕林一块儿去南书房,好好说说私房话的,可他的一名随从忽然赶来找他,说燕王急召,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esp;&esp;谢璞道:“既然是王爷急召,想必有要紧事,你快回去吧,日后得了闲再来。”灯也看了,宵夜也吃过了,谢大人觉得未来女婿没必要继续杵在自己面前碍眼了。他闺女还没嫁进燕王府呢!萧瑞跟她拉拉扯扯的象什么样子?!
&esp;&esp;萧瑞讪讪地行礼告辞,谢慕林送他出二门,微笑着安抚他:“爹爹是怕你耽误了正事,你别介意。如果他真不喜欢你来我们家,也不会容许你陪我出去赏灯了。”
&esp;&esp;萧瑞不舍地拉着她的手:“最近太忙,见你的时间太少了。我真的很想多陪你一会儿。”
&esp;&esp;谢慕林笑道:“行啦,快回去办正事吧!你没瞧见你的人在外院都等急了吗?”
&esp;&esp;萧瑞回头看了看影壁前正朝自己挤眉弄眼的随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对谢慕林说:“你认一认外头那个傻孩子。他和另一个姓徐的少年,新近到我手下做事,大致上就是跑跑腿、传传话什么的。我若有事要忙,没办法来见你,就会打发手下的人给你送信。这个是小洪,是先帝那位生在燕王府的长子昔日所娶正妃的娘家侄儿,这些年与家人一直在原籍隐居,耕读传家,多年不曾有人出仕了。另一个小徐,则是老太妃娘家族中与她血脉最近的一支的后裔,父亲是六品的地方官,他是幼子。父王如今把这两个孩子安排在我身边,等历练上几年,看他们的本事如何,再作别的安排。”
&esp;&esp;谢慕林挑起了眉毛,心领神会:“王爷这是打算断了徐夫人的根吗?”徐夫人曾经的支持者,一是娘家的支持,主要以老太妃以及曾经与燕王府一脉世代联姻的徐氏家族为主;二是先帝元配与长子曾经交好、施恩过的人或其亲友人脉支持者等;三是先代燕王的后代,在王位被皇家过继来的嗣子占据后,不得不失去燕王府大权与参政资格的旁支宗室们。其中最后这一势力,是先帝元配及其长子生前笼络的,并非真跟徐夫人有什么好交情,不过是念在当初先帝元配的关照份上,继续支持她罢了。
&esp;&esp;如今燕王府的旁支宗室们除去部分履历不清白者,几乎都在燕王的安排下得到了实职官缺,不需要徐夫人的帮助就可以出人头地,早就已经跟她疏远了。她的娘家虽是徐家的一支,却早已没落,连个入流的官员都没有,如今老太妃的娘家族人送了子嗣到燕王府里历练,就意味着徐氏宗族不再是徐夫人的助力。至于曾经受过先帝元配及已故燕王世子恩情的人,在同时面对后者正妃子侄与侧室的时候,会更重视哪一边呢?
&esp;&esp;倘若徐夫人是个情商智商都够高的人,这些年也一直聪明地笼络住了亡夫生前的人脉,也就算了,偏偏她没有这个智慧,前些年还搞出了军中被服案,大失人心。如今燕王与萧瑞再截去她的两方助力,她真的就快成为孤家寡人了。兴许她女儿嫁进北平本地望族,还能为她争得本地世家们的些许助力。可在被服案之后,她女婿丢了官,其家族又对她添了许多不满,很难说会支持她到什么地步……
&esp;&esp;谢慕林立刻就判断出,萧瑞这个未来燕王世子身边多添了两个半大少年做随从,是燕王在断徐夫人的根。萧瑞也不明着回答她,只是微笑着冲她眨了眨眼。
&esp;&esp;一切尽在不言中。反正他早就料到她会猜出真相的。
&esp;&esp;小洪再次在外院招手示意,萧瑞无奈,只得正式与谢慕林告别,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谢家。
&esp;&esp;他其实心里也有些疑惑,元宵佳节,燕王府里也有家宴,燕王妃还请了未来亲家袁家婆媳前来,晚上双方应该要开始谈论婚期以及永平郡主的嫁妆安排了,燕王能有什么事急召他回去呢?
&esp;&esp;吃瓜
&esp;&esp;萧瑞这一回燕王府,第二天也没信传过来。
&esp;&esp;谢慕林不以为意,只与家人一道把正月十六也当元宵节的尾声一起过了,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元宵,在园子里挂了从外头买回来的各色彩灯,自娱自乐。不但家里下人也跟着一道玩耍了,连久不出院子的谢老太太,都扶着珍珠的手,在园子里的游廊中逛了一圈,点评了各色花灯——虽然她点评得不怎么在点子上。
&esp;&esp;正月十七打后,谢家才算是平静下来。街上的喜庆气氛也有所减弱。衙门里还未正式开始办公,只有值守的官员时不时去露个面,处理一些紧急公务。各家各户的太太奶奶们趁机四处串门子拜年,趁着年里还算空闲,闲磕牙一番,若有想要说媒拉纤的,这时候就赶紧议一议了。
&esp;&esp;还有人因为宛琴如今在正室文氏面前恭敬守礼的模样,对她所生的一双儿女的教养十分看好,在文氏面前试探地打听谢四姑娘与谢四少爷的婚配呢。文氏自然不会多言。谢映芬是叫二房嗣母宋氏与小姑子谢梅珺看中了要配给杨淳的,谢涵之年纪还小,身体又弱,还是等再长几岁,身体养好些,也有了功名在身,再说亲也不迟。文氏就含糊表示两个孩子年纪尚轻,家里不打算这么早给他们说亲,云云。客人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闻言也知道了谢家的意思,不再多问了。
&esp;&esp;也在万太太这样与谢家走得比较近的官太太,私底下猜测,谢家长子的婚事都还没定下来,后头几个儿子肯定没那么早说亲的;至于谢四姑娘,前头三位姐姐都有了人家,今明两年就应该会陆续嫁出去了,谢家兴许是不想一口气嫁掉所有女儿,所以小女儿的婚事要再拖一拖。
&esp;&esp;众位太太、奶奶们都觉得万太太的推测有理,便都点头称是,还有人顺道拍了拍万太太的马屁,夸她眼力高明。万太太心中得意,嘴上自然是要意思意思地谦虚两声的。
&esp;&esp;她近来也有八卦的题材要跟众位官眷太太、奶奶们分享呢。徐夫人近来似乎跟亲家闹起来了。
&esp;&esp;有传闻说,除夕夜她亲家族里祭祖,寻了个借口,说徐夫人的女儿身上不好,没让她出面主持仪式呢。虽然宗族里的女眷身体欠佳时,缺席祭祖仪式,也是常有的事,但徐夫人的女儿认为自己只是有一点小风寒,就被婆婆与妯娌架空了,是婆家在故意落她的脸,心里委屈得不行,新年回娘家见母亲时诉了苦,徐夫人就打发人去质问亲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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