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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记不太清自己是怎么回应的,只见那些人就要撞门而开,就什么也不管的『操』起灶台边上的菜刀杀上去了——他武功虽说还不错,但江湖经验不足、伤重未愈且对方人多势众,没扛两下就被踹了个狗吃屎。
不知谁呸了一声,“他『奶』『奶』的,这厮竟然护着那妖女!”
付流景挣扎地爬起身来,不管不顾,再度与这群人搏斗在一处。
很多年后,他回忆起这段来,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按理说当时的他和“季子凝”并无深交,怎么就犯浑到了为她搏命的地步了。
也许是不知不觉生了情愫,也许还谈不上喜爱,只是不希望伯仁因他而死。
所以在她神乎其技地“醒来”,将这一群乌合之众揍的满地找牙之时,付流景甚至忘记一炷香之前自己给人下过『药』,不仅没逃跑,还在一旁鼓舞助威。
等他醒过神来时,她一个飞来之爪,毫无悬念地将他“拎”走,直接把他丢下了山崖。
付流景尚漂浮在惊愕中,下一刻就落在了一个柔软的实地上,伸手一『摸』,『摸』出了一沓厚厚的枫叶。
这山崖下几丈处竟生出了这样一方天地,实在是令人始料未及。
“季子凝”跳下来时,山头各处都能听到各种“追捕妖女”的嚷嚷声,她十分闲适地以手枕头,往枫叶堆里一躺,道:“放心,他们找不到这儿来。”
付流景哑然片刻,“你……不是找我算账的?”
“算账?”她勾了勾嘴角,“先『药』人再救人,这笔糊涂账我是懒得清算,如果你自己想说,我也不拦着。”
她不仅不恼,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何必要拼命拦着”,此时,月光的光晕照不清她的脸,但是却刚刚好耀出了她一身洒脱的弧度,勾得他心痒痒。
“糊涂账……说的不错,人呐就是难得糊涂,”他望着月『色』,笑的开怀,“可惜走的匆忙,没带酒,浪费了这良辰美景天。”
“你一个脑子只有诗和酒的人,还敢出来行走江湖?”
“若无江湖,诗和酒怎么能品出味道来?我自是喜欢剑的,以前小的时候,我爹不让我学,后来想我学了,他又没了。”他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轻描淡写笑道:“别人教我,又不上心,我就成了这半吊子喽。”
她“喔”了一声,颇为意外地坐起身来,“想不到你还懂剑,反正闲来无事,刷两招给我瞧瞧。”
“啊?这会儿?”
“怎么?怕出丑?”
付流景随手捡起一根枯枝,信手挥舞,倒也未如他所说那般不堪。
枝条如芒,拂风而动,落叶纷飞,衬的他整个人愈发清姿卓然。
她被他勾起了共舞的兴致,也拾起一条枝丫,轻盈如燕与他“对剑”。一个洋洋洒洒,一个灵动幻化,高亢时犹如风雨大作,暗回处好比隔纱低语,两枝合一,竟是难得默契的戛然而止。
付流景看着月光如银如水的洒在她的身上,不觉喃喃道:“你真美。”
她身形微微一僵,未如想象那般给予他什么回应,树枝被随手抛开,她仰头看着天际:“我看人都走了,我们回去吧。”
付流景萌心初动,只把这当成是女孩子的娇羞,便把这夜美好喜滋滋的藏在心上,想着不妨多留几日,待寻个时机表明心意,再离开不迟。
他开始嫌茂竹林的木屋简陋,闲来时做了个能乘凉、能休憩的躺椅,搭了个藤架能遮阳——如果不是时间不够,他还想酿一壶好酒与她共饮。
这想法他也没说出口,没想到她竟带了一坛香气馥郁的桑落酒回来,他傻了眼:“这酒……你从哪儿来的?”
“山下的醉酒翁那儿顺来的,看在你这几日劳心劳力的份上,赏你了。”
他却不舍得喝,只闻了闻道:“这桑落酒若是埋上一段时日,会更陈更香。”
她似乎有点意外,不等开口,他鼓起勇气拉起她的手到树下,笑道:“一起来藏酒如何?等着桃树花开,我们再挖出来品尝。”
她眸光微微一颤,复又很快别过头去,“随你。”
这两个字听上去冰冷冷的,落在他心上,却是暖融融的。
等埋好了酒,她懒洋洋地背过身去:“好了,付公子,天都要黑了,该准备开伙了。”
“好,阿凝。”
她有些莫名转过头来,“你叫我什么?”
“我觉得阿凝很好听,也比‘教主’更适合你,”他道:“以后,你也别叫我付公子了,太生分,我不喜欢,叫我阿景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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