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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第1页）

&esp;&esp;直到惠姨娘又说了一件事，他脑海里的一根弦，好似崩了。

&esp;&esp;惠姨娘道：“且她突然回来，一个人回来了，不会是被那个男人给抛弃了吧？”

&esp;&esp;“妾身也知道，这么猜测二小姐不大合适，但老爷您一直都很介意女孩儿的名节与清白。二小姐她，若是没被男人抛弃了，若是没被男人……”惠姨娘故意顿了顿，让顾德珉自己想，想顾云瑶是不是早就失了清白，跟其他的什么男人已经发生了关系。

&esp;&esp;她语声顿了半天之后，才又说道：“若当真只是我的胡言乱语，那也是因妾身担心二小姐，担心老爷您，担心整个顾府。若是她当真没能失了清白，总得想办法证明自己还是完璧之身呀，不是吗，老爷？”

&esp;&esp;

&esp;&esp;顾云瑶重回文舒斋，夏柳还有薛妈妈她们都已经知道她回来，又不敢多问什么，怕勾起什么不好的伤心事。

&esp;&esp;看到顾云瑶的脸好像瞬间消瘦了许多，薛妈妈又知云瑶这孩子，肯定是上她祖母那头去瞧过了，本想和肖氏一样，宽慰宽慰她，可这孩子最怕别人担心她，反倒是反过来安慰了她们：“我没事的，薛妈妈，我就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明儿个还要早起，我得上祖母那里去瞧瞧。”

&esp;&esp;她都计划好了，接下来的日子里，要每天都去老太太屋里坐坐，多陪她说说话。顾云瑶还问桃枝和夏柳，老太太这个模样已经多久了。桃枝夏柳两个人，都是哽咽着告诉她：“姐儿您失踪了以后，老太太就在小佛堂里祈求您能快点儿回来，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昏倒在里面了。”

&esp;&esp;她们两个人从库房里找来药膏，把顾云瑶的鞋袜去掉以后，才发现她双脚上面有被锁过的痕迹。

&esp;&esp;触目惊心的血痕，本来已经有些好转的迹象，因为她要从楚容那里逃跑，故意从石阶上摔下来，伤口又开裂了。

&esp;&esp;桃枝全程都默默地，将药膏替她上好。夏柳已经红着一双眼，默默垂泪了。这是她们府内从小伺候到大的小姐，老太太的掌上明珠，眼里的蜜饯儿，平时捧在手心里，就怕摔了，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esp;&esp;最后桃枝和夏柳两个人也不敢说什么，把她伺候好睡下就默默退出去了。

&esp;&esp;顾云瑶是真的累，沾了枕头很快就能睡着。不管是在苏英的手里，还是在靖王的手里，都是她不熟悉的陌生环境，连续几日几夜她都没能好好睡一个好觉。在楚容那里还好一些，因为发烧，头昏脑涨的，已经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就那么迷迷糊糊地睡了好多个时辰。在苏英那里，她连饭菜都不敢多吃一口。

&esp;&esp;回到顾府以后，不管怎么样，都让她很安心。这里有她熟悉的人在。这里有祖母，有大房的两个哥哥，有桃枝薛妈妈，有大伯母肖氏，有庶妹顾云梅，还有很多人，在她不见的时候，大家都很牵挂她……

&esp;&esp;睡梦中的顾云瑶，本来紧紧皱着双眉，可能是做了什么噩梦，那和她平时敏觉沉稳的模样相差甚远。黑衣里，一个玄色的身影来到她的身边，几乎是与夜晚融于一体，他的双眼已经能习惯黑暗。纪凉州走到小姑娘的身边，看到她紧紧蹙着一双眉，不禁想她，是不是心里有什么很难受的事。

&esp;&esp;他垂下眼眸，慢慢地将手掌放到她的前额，就像小姑娘五年前为他做过的一件事一样，想为此抚平她的伤痛，总觉得平静安详的样子才更适合她。

&esp;&esp;但是大掌刚落到她的额际，她就醒了，睁着一双无辜，好像随时会垂泪的眼睛，迷迷瞪瞪地看着他。

&esp;&esp;顾云瑶以为自己在做梦，没想到连梦里，纪凉州都会这么真实了。

&esp;&esp;这双手好像他本人的一样，虎口有茧，但又不像习武之人那样的粗糙，他的皮肤要更白净，摸起来很舒服。

&esp;&esp;顾云瑶刚抓到他手的时候，纪凉州就是一怔，觉得打扰了小姑娘的休息，不经意间，就想要把手收回来。

&esp;&esp;她又抓了抓，这次抓得更牢更紧了，不想他离开。明明是做梦，难得这个梦这么真实，就好像他本人真的在她的身边一样。顾云瑶怎么舍得放他走。

&esp;&esp;就让他站在身边，还用那种很楚楚可怜的声音说话：“不能再多陪我一会儿吗？”

&esp;&esp;如果她知道她在说什么的话……

&esp;&esp;大概是做梦吧，顾云瑶居然又难得地从他的嘴角，看到一抹很无奈的笑容。

&esp;&esp;“会陪着的。”他走得更近了一些，还把身子低了一点，声音就好像在她的耳边徘徊。

&esp;&esp;顾云瑶清晰地听到他在说：“我一直在你身边，会护你周全。”

&esp;&esp;莫名其妙的，听到这句话，她居然想哭。

&esp;&esp;纪凉州根本不傻，还知道要骗她眼泪。

&esp;&esp;太坏了。

&esp;&esp;顾云瑶又看向他，想和他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但是他的手掌在她的怀里，做这样的举动，说不定会被他笑话成是小孩子的举动。

&esp;&esp;可纪凉州不是那种会随便笑话别人的人。

&esp;&esp;他一直都挺……沉默的。

&esp;&esp;“你不要骗我。我很容易当真的。”应该是在梦里，顾云瑶更能放开自我，和他好像在撒娇着说话。

&esp;&esp;真的像一个孩子，但是在他的眼里，她就应该是一个孩子，更应该依赖他才对。

&esp;&esp;五年前，那个小小的头也不回的倔强背影，明知道以自己的脚程根本追不上她表哥的马，还是那么顽固地想送蔺绍安一程。

&esp;&esp;那个时候，纪凉州就觉得，小姑娘应该回头和他说一声，“拜托你，带我去追他”，他不会不帮的。虽说那时候是为了应誉王的命令，但其实，可能那个时候，他就有这部分想要祝她一臂之力的私心。不忍心看到小姑娘受到伤害的表情。

&esp;&esp;“没有骗你。”也不会骗她的。

&esp;&esp;纪凉州把另一只手掌又放在她的额头，这下顾云瑶有他两个手掌了，想走也走不了，除非他强硬一点，但他不会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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