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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3页)

&esp;&esp;“……”

&esp;&esp;迟也暗自咬了咬牙。

&esp;&esp;喻闻若笑了一声,先退了出去,“你先洗吧,衣服我给你放床上。”

&esp;&esp;迟也洗好澡出去的时候,果然看见一件灰色的t恤叠好了被放在床上,但他没着急穿上,视线一转,看见喻闻若已经把床头柜收拾了一下。资料也都叠整齐了,上面压着一个平板电脑。迟也走过去,看见平板下露出的一页纸泛黄,页脚标注着“环庆县儿童福利院”的字样。

&esp;&esp;迟也心中一动,悄悄抽出了一点,发现是一张领养申请表,签的字很花,依稀能看出是勾勾绕绕的英文字母,日期标的是二十三年前。底下还压着一本册子,也印着“环庆县儿童福利院”的字样。迟也翻了一下,发现这东西比较新,里面列了现在在这家福利院供职的人的名单,职位高一点的都附着照片。其中一个女副院长被喻闻若拿笔重重地勾了一下。

&esp;&esp;勾的力道太大,几乎要用笔尖把纸戳破。迟也好像被那笔锋刺到了,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带着一种窥探了他人隐私的负罪感,赶紧又合上了册子,重新放回了原位。

&esp;&esp;在这叠资料后面,则是一个小小的相框。

&esp;&esp;迟也记得他刚进房间的时候,相框是朝着外的。他掠了一眼,依稀看到上面有还有别的人。但此刻相框对着墙,显然是喻闻若把它翻了过去,不愿意迟也看。

&esp;&esp;照片背面有一行手写的小字,透过玻璃的相框看得清清楚楚。

&esp;&esp;“yather30&039;birthday”

&esp;&esp;后面跟着一个日期,标注着一年多以前。

&esp;&esp;卧室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迟也手里拿着相框,正看着相册上那个脸上抹着奶油,笑得能看见后槽牙的女孩子,照片上的喻闻若也在笑,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而现实里的喻闻若站在门口,莫名像老了好多岁。

&esp;&esp;迟也把照片放回原处,“女朋友?”

&esp;&esp;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就是随便找一句搪塞搪塞。

&esp;&esp;喻闻若微微笑了笑,“不。是妹妹。”

&esp;&esp;迟也把照片摆正,看着那个大笑的女孩,突然也笑了,“八年前你说她是你的朋友。”他转头看向喻闻若,“你说是她带着你混进那场宴会的。”

&esp;&esp;喻闻若神色微动,眼底似乎有某种情绪突然翻了一下,迟也能清晰地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然后他把那种情绪咽了下去,温和地笑了笑:“你还记得啊。”

&esp;&esp;“本来忘记了,你提醒了我。”迟也把那件灰色的t恤穿好,坐在床上看着他,“我还欠她一张签名照呢,她还在英国吗?”

&esp;&esp;喻闻若注视着他,没接这句话。床头昏暗的光照进他眼睛里,一片看不见底的黑。迟也突然觉得他很悲伤。虽然他的面部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被他那样注视着,便觉得心里很悲伤,好像突然空掉了一块。

&esp;&esp;然后喻闻若笑了笑。

&esp;&esp;“嗯。”他应了一声,然后走进来,顺手又把照片反扣了下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卫生间走,“我洗个澡就去睡外面,你也早点睡吧。”

&esp;&esp;迟也点点头,看着喻闻若的背影消失在了卫生间的门后。他的目光转向那张又被喻闻若扣住的照片,感觉有些怪怪的。

&esp;&esp;整体来讲,迟也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喻闻若这个人。在他们的交谈中,喻闻若很少谈及他自己,而迟也习惯了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一直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到今天之前,如果要定义他跟喻闻若的关系,他可能都不会用“友好”这个词。但是此刻,他好像突然闯入了一个完全私密的的空间里,喻闻若的房间,喻闻若的床,喻闻若的衣服,上面还有他用惯的古龙水的味道,而床头柜上沉甸甸的,都是喻闻若的过去。

&esp;&esp;他似乎不想让迟也看到他的过去,但又没有表现出真正的抗拒——如果他不愿意,他大可以把福利院的资料和照片都放起来,或者干脆不让迟也睡在卧室。

&esp;&esp;迟也爬进被窝,心里仍然在琢磨。不,喻闻若的态度更像是一种邀请。迟也被允许进入他的领域,尽管有些部分他还不愿意坦诚,但他不介意迟也知道这块区域的存在。

&esp;&esp;他现在就在喻闻若的领域里,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感觉被子上残留的古龙水的味道更重。迟也忍不住想,以喻闻若的闷骚程度,不会洗完澡还要特地喷着古龙水睡觉吧!

&esp;&esp;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回不去了。迟也躺在那里,感觉那股幽香随着体温的上升越来越明显,简直就像喻闻若本人把他抱在怀里一样——然后自己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他猛地又翻了一个身,变成趴着睡的姿势,手伸到枕头下面,突然摸到了什么东西。

&esp;&esp;他抽出来一看,是一板白色的小药丸,背面铝纸上写着“再普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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