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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需要拥有更大的势力，除了朝堂与宫闱，更需要来自军中的支持。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看中了萧綦，而萧綦也看中了王氏。我竟然想笑，一面笑，一面望向萧綦，&ldo;让皇上赐婚，是你的主意，还是皇后的授意？&rdo;&ldo;是我。&rdo;萧綦转身，迎着我质疑的目光，眼中歉意深深，&ldo;我曾奉懿旨，密见皇后与左相……&rdo;他不必说完，我已然懂得。我微笑，只能微笑，除此再没有什么可以支撑仅存的骄傲。&ldo;那么大婚当日，又是怎样？&rdo;我缓缓开口，一字字说来，竭力不让声音发抖。萧綦蹙眉看我，隐有负疚不忍之色，目光久久流连在我脸上。我仰头，执拗地望定他，等他说下去。&ldo;我以平定南疆之功，御前求娶王氏之女，得皇后亲口允诺，皇上无奈，当廷赐婚。右相一党就此坐立不安，遂与皇上密谋，欲趁我回京成婚之际，密调长宁候赶赴宁朔，执皇上密旨，接掌军中大权。待我行完大婚，圣旨即刻降下，任我为太傅，名义上晋为三公之列，实则将我架空兵权，留困京城。此事有皇上为援，行动隐秘迅捷，待我与左相知悉端睨，已经是大婚当日。我们当机立断，借冀州失守之机，调遣禁军，连夜开城离京。恰逢突厥北犯，天意助我，长宁候守城不力，被我以军法问斩。至此力挽巨澜，令皇上削权之计落空。此后我以突厥扰境为由，固守宁朔，三年不归，与左相内外相应，令皇上莫可奈何。&rdo;萧綦这一番话，语速极快，只拣紧要经过道来，似乎不忍一一详述。我一时有些恍惚，怔怔抬眸，&ldo;一切因由，便是如此？&rdo;&ldo;是。&rdo;他深深看我，满目怜惜愧疚，却只答了这一个字。我低头回想他的每一句话，想找出一个漏洞来反驳他，证明这一切都是假话。可是没有用，非但找不到漏洞，反而越想越是明晰，许多被遗忘的细节，此时回头想来，竟与他的话一一吻合。甚而，一些事，当年我也曾暗自质疑过……只是那时，我绝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来自我至亲至信的家人。我不会，也不敢这样想。父亲和姑母，怎可能是他们欺骗了我‐‐骗了我，利用我，到如今依然隐瞒我，将一切罪咎推予萧綦，让我永远沉沦于孤独怨愤之中，如同又一个姑母，身边再没有可亲之人，只能永远依附于家族，忠于家族，直至将毕生奉献于家族。然而，是他们，偏偏就是他们。别人可以骗我，我却再也骗不了自己。一切都已经清楚明了，再透彻不过。五月的天气，我却像浸在冰水之中，这样冷，冷得寒彻筋骨。&ldo;王儇。&rdo;我听见萧綦的声音，听见他唤我的名字。我茫然抬眸看他，看着他走到我面前，揽住我肩头，将我轻轻环住。他的怀抱很温暖，如同他的声音，满是怜惜，&ldo;你在发抖。&rdo;&ldo;我没有！&rdo;我抬头，自心底迸发的倔强，令我陡然生出力气，从他怀中挣脱，&ldo;谁说我发抖，我没有……不要碰我！&rdo;我觉得痛，全身都在痛，不能容忍任何人再触碰我一下。&ldo;你，出去。&rdo;我撑着桌沿，勉力站定，再也忍不住全身的颤抖。他一言不发地望着我，那歉疚负罪的目光，越发如刀子割在我身上。我转过头，不再看他，颓然道，&ldo;我没事，让我一个人歇歇。&rdo;他不语，过了许久才听见他转身离去，脚步声走向门边。我再支撑不了，颓然跌伏在案前，将脸深深埋入掌心。脑中一片空茫，只有泪水滚落。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说不出口，只能放任眼泪恣意汹涌。身上骤然一暖，我惊回首，忘了拭去泪痕。萧綦俯身将那件大氅披在我肩上，只低低说了一句，&ldo;我就在外面。&rdo;看着他转身离去，我陡然惶恐，只觉铺天盖地都是孤独。&ldo;萧綦……&rdo;我哑声唤他，在他回转身的那刻，泪水再度滚落。他一步上前，将我拥入怀中。&ldo;都过去了。&rdo;他抚过我鬓发，&ldo;那些事，已经都过去了。&rdo;他将我抱得这样紧，手臂压到了伤处。我忍住痛楚，一声不吭，唯恐一出声，就失去了这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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