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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猗苏那时笑嘻嘻地嘲他：“怎么突然说这个？怪正经的。”

&esp;&esp;他却回头，素来带笑的眼淡淡的好像染了金黄树影的秋水，清澈而冰凉，他缓缓一字一句地对她道：“凡人过完一生就是死了吗？可是他们还会转生。这一世，和之后的每一世，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分别？”

&esp;&esp;“那你说，我算是死了吗？”猗苏反问他。

&esp;&esp;白无常沉默片刻，眼尾一弯，那弧度有些凄怆：“你每年都会死一次。”

&esp;&esp;她故作轻快道：“那不就成了。我每年都活得很快活，就算重复着一样的日子，可对我来说，都是全新的、有趣的啊。对凡人来说，也是一样的道理。”

&esp;&esp;白无常深深看了猗苏一眼：“那么对神魔鬼怪而言，死又是什么？”

&esp;&esp;她觉得白无常与平日颇不同，却又说不出这萧索的气态从何而来，只讷讷道：“魂飞魄散？”

&esp;&esp;白衣的阴差啪地一声折了手中的花枝，搁在掌心叩着，话说得漫不经心：“我倒是觉得，人也好，仙魔也罢，没了记忆都等同死了一回。”

&esp;&esp;她那时莫名觉得有点难过，却又无法产生足以称作哀痛的情绪，便只能讪讪一笑带过。如今回想起来，他话中尚有一层意思：他已看着猗苏死了一次又一次。可猗苏觉得，如现在这般，就此消失在这个世间，才是真正的死亡。

&esp;&esp;可那时候，白无常还揉着猗苏的头发说了一句：“可不管怎么说，活着总要好些。”

&esp;&esp;自己这样任性地决定迈向终结，是否是一种背叛？

&esp;&esp;她竟在剧痛中犹豫起来。

&esp;&esp;况且……他有没有可能，并没有死？

&esp;&esp;这个念头宛如惊雷，照亮了此前忽视的疑点：阴差应当是仙人，为何还会有躯体存留？黑无常纵容她杀死那四个抬棺人，是否也是为了掩盖什么证据？白无常真的只是发生了意外？……

&esp;&esp;疑窦的答案，只有活下去才能得到。

&esp;&esp;哪怕只有微末的可能性，一想到白无常可能还活着，猗苏就欢欣鼓舞起来。

&esp;&esp;要活下去。她还不能被吃掉。

&esp;&esp;但她不准备如之前一样受制于戾气。要活，就要活得更好些。

&esp;&esp;“又反悔了？”那声音适时响起。

&esp;&esp;猗苏指骨合拢，试图抓住虚空中无形的浊气，发出低低的笑声：“只要把戾气吃掉，变得够强，就可以了。”

&esp;&esp;“说得简单，这事从未有人做到。”

&esp;&esp;她将意识深深地沉下去，想象着在身周筑起一道屏障，将稀薄的一层戾气裹在其中，缓缓地向内挤压、再挤压。这比任由戾气侵蚀魂魄更为痛苦。阴寒的气息霸道地流窜，仿佛要彻底夺过这躯干的控制权，带来的是一波又一波无休止的冲击：用多大的力道击过去，就会有多深的痛楚。

&esp;&esp;猗苏只能凝神将分散的戾气逐个击破，以自身微不足道的力量缓慢分解这寒冷而强大的气息。

&esp;&esp;不仅如此，她同时还要维持体外的屏障，阻挡浓稠黑暗的迫近。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猗苏终于将体内的戾气消解。可这不过是千里之途的替补真的要出现了＾▼＾

&esp;&esp;bs的小枝蛛大大画的场景图，大家可以感受一下忘川上游人烟稀少的感觉

&esp;&esp;☆、疑是故人来

&esp;&esp;“白无常，真的死了吗？”

&esp;&esp;黑无常的眼神近乎怜悯，他不动声色地转开头，说话的语气仍然那样平和腼腆：“谢姑娘……请节哀。”

&esp;&esp;猗苏原本就没想过从他这里得到第二个答案，可真正由他再次确认，心头仍旧一阵沉痛。她却没有沉湎于这痛楚中，只利落地反手擦干了眼泪，抿抿嘴，转而问道：“我在九魇待了多久？”

&esp;&esp;阿丹插口道：“正正好好两百年。”

&esp;&esp;猗苏扯了个笑：“倒是吉利。”

&esp;&esp;黑无常没再说话，却也无要离开的迹象，只是静静立在原地。阿丹神情冷厉地睨了他一眼，明显刻意无视了他，凑过来亲亲热热地和猗苏说：“来来来，我来和你说说这百年间又有几多痴儿怨女不听我的劝告，一时失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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