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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1页）

&esp;&esp;孙主任谄媚地笑：“话可不能这么说。桌上的人哪个不知道您呐！就冲着您为我们xx作出的贡献，还有抚养出李科长这么优秀的干部，我们就非得向您敬酒不可。”

&esp;&esp;“是啊！其实我们早就想来拜访您了，可就是一直没得到机会。”财务科施红旗忙从旁插话，生怕漂亮话都让孙主任说完了。

&esp;&esp;李淑华看向施红旗：“这么说，你也要向我敬酒？”

&esp;&esp;“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施红旗以为得了机会，忙站起身，抄起一瓶二锅头，“咕咚咕咚”地倒了满满一杯。众目睽睽之下，他同孙主任一样，举起满杯的酒，敬向李淑华。

&esp;&esp;李淑华无视孙主任和施红旗齐齐端起的酒杯，转头对林蔓说道：“你替我拿这个杯子！用不着喝。”

&esp;&esp;孙主任和施红旗顿时一脸惊愕，异口同声道：“这怎么行？”

&esp;&esp;李淑华道：“这怎么不行，我一个老太婆，手上没力气，拿不起酒杯。现在你们又非要敬我酒，那我就找个人替，难道不行？”

&esp;&esp;孙主任和施红旗被说的哑口无言。他们后悔刚才讲的一番话，以至于现在下不来台了。他们想索性算了，可是又怕得罪李淑华，不得不继续端着酒杯站着。

&esp;&esp;他们敬酒，林蔓站在对面拿酒杯。这算怎么回事？不成了他们敬林蔓酒了？且不说林蔓现在五钢厂都快混不下去了。哪怕没有这事，林蔓还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怎么能让他们这么恭敬地双手举杯敬酒。这也太丢人了！

&esp;&esp;林蔓知道李淑华这是要给她出气。想来，李淑华应是听说了这两个人对她做的事。一个落井下石，赶出化验室不说，还要让人搜林蔓的东西，当她是贼一样。而另一个，更是赶尽杀绝，违规暗扣了林蔓的工资和粮票，且迫全厂的供销社都不许卖东西给林蔓。

&esp;&esp;李淑华挨近林蔓，小声道：“不用跟他们客气，有我呢！”

&esp;&esp;林蔓轻笑地站起身，走到孙主任跟前。她举起杯子。孙主任要与她碰杯，想早早地结束了眼前的尴尬。孙主任碰林蔓杯子的同时，林蔓故意将手里的杯子往上提了下，孙主任的杯口正巧磕在了林蔓的杯身上。孙主任愕然抬头看林蔓，气得满脸通红。

&esp;&esp;江城人敬酒，彼此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旧俗。那便是两个杯子碰在一起时，谁的身份高，谁的杯子就高些。谁的身份底，矮一截，那他的杯口就势必要在下面。

&esp;&esp;林蔓故意让孙主任的杯口比她低，不就是贬他的身份低于她？孙主任怒不可遏，但碍于李淑华，不好发作，只好忍气吞声下来，一口闷掉了杯子里的酒。

&esp;&esp;孙主任气呼呼地坐下了，林蔓又走到了施红旗的面前。刚才孙主任吃的亏，施红旗全看在眼里。他做好了准备，绝不让林蔓占到便宜。

&esp;&esp;林蔓不屑地撇了施红旗一眼，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esp;&esp;坐回李淑华身边，林蔓笑对施红旗说道：“施科长，我想起来了，现在好像提倡xx精神，不兴敬酒这套。所以您杯子里的酒，还是您自己慢慢喝！”

&esp;&esp;施红旗讪讪地笑，这可比孙主任还丢人。此时此刻，他举起酒杯已经有些许时候了。林蔓一下子撂挑子。他真是喝掉不是，放下也不是。

&esp;&esp;“那，那我自饮好了。”施红旗勉强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仰头闷下杯子里的酒。当坐下来时，也不知道是生气的缘故，还是酒喝得太急，他脸上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esp;&esp;林蔓一直在留意桌子另一头的卢爱华。

&esp;&esp;卢爱华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相貌身材都属于中等水平。她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

&esp;&esp;林蔓注意到，在施红旗和孙主任抢着向李淑华敬酒时，卢爱华没任何反应，只一味地关注于面前的菜。而当她奚落孙主任和施红旗，在座的人都乐得看他们的笑话时，卢爱华在小声地跟旁边的人耳语，对这边的事没一点关注。

&esp;&esp;莫名的，林蔓觉得卢爱华并不简单。因为从她的眼中，林蔓看不到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简直深不见底。她本能地以为，或许卢爱华对于她来说，将会是一个特别难对付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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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孙主任和施红旗敬过了酒后，又有其他人向李文斌和翠兰嫂敬酒。一桌人嘻嘻哈哈地说了些向新人祝贺的话，不觉得间，冲淡了刚才林蔓奚落孙主任和施红旗所带来的尴尬。

&esp;&esp;酒宴后，李文斌和翠兰嫂站在门前，一一向来喝喜酒的人告别。

&esp;&esp;林蔓本来坐在里屋陪李淑华说话。她猛然听见楼下李文斌在送卢爱华。

&esp;&esp;“卢大姐，慢走！”

&esp;&esp;林蔓忙向李淑华告辞，匆匆地奔下楼，追了出去。

&esp;&esp;冬天的夜晚总是漆黑而寒冷的。人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咯吱咯吱，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路灯的光亮虽然耀眼，却没法照明所有的路。冷得刺骨的小风拂来，光亮被吞噬进了浓重的夜里，要想再有光亮，人只能加紧脚步，赶到前方另一个路灯底下才行。

&esp;&esp;林蔓追出去了一段路，终于见到了卢爱华的背影。

&esp;&esp;“卢副科长！”林蔓唤了卢爱华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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