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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杜薇仿佛在经历着冰火两重天的体验。
林木对于杜薇的夜不归宿很有意见和想法,他说子墨一直吵着要妈妈回来才肯睡觉,一方面他又开始着各种自己的怀疑和猜忌,杜薇一方面懒得解释,一方面恼怒他不能很好地处理任何一件家中的大事小事,于是家里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冰化的境地。
最近从不追剧的林木不知怎地迷上了一部名为《知否》的电视剧,时常在家刷起剧来,偏偏杜薇就不喜欢这个电视,愈发觉得林木变得娘娘腔起来,对他的厌恶就更加多了一层。
杜薇不想回家,更多地迷恋于肚皮舞的热情奔放和解压,渐渐地,她也习惯了越来越多地在肚皮舞训练室见到舒南,舒南起初说这个地方让他也感到很放松,看杜薇跳舞也让他感觉放松。
舒南以后来了以后总是在手机上点一堆的柠檬茶、或者奶茶,请在场的人每人喝一杯,很快赢得了大家的欢迎。在杜薇跳舞的间隔陪她喝上几口,聊上几句。然后在杜薇下课以后再慢悠悠地边聊几句闲话,边将饮料喝完,然后各回各家。
慢慢地,杜薇和舒南之间的话题从舒书、子墨的教育开始,越聊越广,开始说到他们过去曾有过但并不多的共同回忆,说到都认识的某个人,再说到各自对方并不曾参与和了解过的一些生活。
舒南偶尔也会说一些现今大学校园里发生的趣事,但总是杜薇说得更多。
杜薇说起自己公司一位高薪的男性CEO在年纪轻轻的时候,果断地选择离职并投入到无所事事的带娃生活中,却因此意外地收获一大批粉丝。
“其实他的行为并没有任何伟大之处,仅仅因为这个社会被严重同质化了,大家都不敢回归平凡,所以就只好让自己莫名其妙地去被别人选择的平凡而感动。”杜薇谈论这这位前同事发布的一条平平凡凡的朋友圈:骑着自行车,后面座位上绑着一辆玩具水泥车,前面座位上载着自己三岁的儿子,一边在绿道上惬意地踩着自行车,一边教他背诵“鹅,鹅,鹅”,引起了身边同事无限羡慕的目光,便有感而发。
“敢想和敢做,很多时候都是背离开来的。小薇,做喜欢的事和去喜欢做的事,你会选什么?”舒南问她。
“我好像很难去勉强自己,所以自然是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可是你不是一直说自己在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啊,世界就是因为这样的矛盾才有趣呢!”
“确实是这样。其实我还挺好奇,一年过去了,不知道那位同事目前的想法有没有发生一些改变。”
“这可不像你,想知道的话一个电话或消息发过去,应该很容易吧?”舒南一副很了解对面这个女人的样子。
又有一次,杜薇跟她谈论起自己的同事,因为小学一年级的儿子在学校被同学打了一巴掌,便请假跑到学校去找老师理论,要求看监控,后来对方家长让孩子向她儿子道歉,她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必须在教室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道歉。
她这样对老师提要求的行为应该不止一次,因此老师私底下对另一位老师——同时又是杜薇同事的邻居朋友说她事多,要实在对自己的孩子不放心,不如搬个凳子到学校去陪读一段时间。
“我同事听邻居这样转述后,第二天搞得自己一整天都闷闷不乐,一会对老师表示更多的愤愤不满,一会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那么强势地跑到学校去,一会又担心孩子在学校不受老师待见,其实类似的问题我以前也考虑过,到底要怎么评判究竟是家长小题大做,还是拨乱反正呢?”
“的确,尽可能弄清事情的原委、全貌比较重要,毕竟是一年级的小朋友,调皮打闹、不知轻重在所难免,听你同事过早地给别人家孩子贴上类似流氓般的标签其实大可不必,可以从这类事情发生的频率、起因和严重程度多方面去考量,也要进一步多了解对方小孩,其实第一次我觉得还是私下跟对方小朋友和家长私下商谈了解更合适些,毕竟社会群体也有一些顽固的规则需要我们去遵循。”
杜薇发现舒南和自己的见解竟出奇地一致。更让她觉得舒服的是,舒南很能配合她的心理,适时地给她所有的解答,有时哪怕不需要任何答案,就算是打发时间的闲聊也好,这段时间总是能被打发得十分爽朗和舒适。
以前杜薇跟林木说起这些事情,林木往往只有几个简单的回应:“哦。”“是吗?”
“这样啊?”“那很好啊。”
于是杜薇愿意跟他聊得更细致些更深入些。
“其实我经常有对自己很不满和困惑的时候。”
“比如呢?”
“有时感觉很难喜欢上同事家的孩子。她不是偶尔会带孩子一起乘坐我的车去公司吗?另一位同事会礼貌性地逗逗他和小朋友说说话之类,可我就是不想做这类事情,甚至懒得去看他一眼,然后觉得自己过于冷淡了,就不得不随便找几句话和小朋友交流一下。”
“你为什么不想?”
“我自己出于对自己的批判性思考,过后也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觉得一方面是由于这位同事平常不停地在我们面前提起他儿子的各种寻常小事让我觉得乏味,还有一方面是,她总是过于节省,不懂得将孩子穿得好一些,我觉得我看着他实在很难赏心悦目。前面一点我还能稍微理解自己,但对于后面这点,对于自己没法控制地以孩子的外表去产生喜好,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舒南听他说了一长串的生活琐事,不由得脸上露出笑容来。
“你笑什么?”杜薇不满地撇撇嘴,他却更专注地盯着她笑了。
“小薇,以前,只要你站在我身边,总觉得你内心在不停翻腾着、活动着。前不久再见到你,一直感觉你的内心仿佛平静了很多,而现在,感觉过去的你的某个部分,原来一直都还在。”
杜薇转过头,想到曾经的舒南,固执地不肯说喜欢,也不肯说讨厌,不知道现在的舒南,喜欢的究竟是过去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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