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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esp;&esp;炎拓今天赶上的,是这家公司的小年会。
&esp;&esp;之所以说是“小年会”,是因为不属于正式的年会,算是骨干员工家庭日聚餐,因着炎拓这个金主的到来,气氛被烘托上新高,菜吃不到三口就有人来敬酒。
&esp;&esp;炎拓一直找借口,比如要开车不能酒驾,比如自己不会喝酒,一来二去的,合作方的老板跟他犟上了,当场宣布谁敬得成这酒,自己自掏腰包,奖励两千块。
&esp;&esp;好么,这还能落得了他的好吗,当下全场蠢蠢欲动,连那些本来不准备敬酒的,都排着队来了。
&esp;&esp;炎拓打定了主意破财消灾,准备倒贴几个两千抽奖,搏场子一个乐呵,正推辞间,衣角被人拽了一下,有个怯怯的声音叫他:“叔叔。”
&esp;&esp;低头一看,是个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漂亮,也腼腆,一手端了杯酒,另一只手里,牵了个妹妹。
&esp;&esp;妹妹只两岁多,紧紧攥着哥哥的手,嘴里还嗦着根手指头,仰着脑袋,好奇地看他,一边看,一边往哥哥身边凑。
&esp;&esp;人群哄一下就笑开了,大人嘛,不跟小孩抢这福利,都自发给两兄妹让道,还起哄说,这要还不喝,孩子那脆弱的小心灵上可就要蒙上一层阴影了。
&esp;&esp;炎拓不由自主地,就接过来喝了。
&esp;&esp;这种事不能开口子,有一就有二,到后来,就不知道接了多少杯了,好在还知道克制,在醉倒的关口打住了,还朝邻座要了支烟。
&esp;&esp;点着了,横放在酒杯口上,场子那么热闹,桌上这酒这烟却是安静而寂寞的,杯里薄酒微漾,烟头白气袅袅,代他告慰离开的,和永不醒来的。
&esp;&esp;炎拓原本以为,得知炎心的下落时,他真的是平静的。
&esp;&esp;这时才知道,并不是。
&esp;&esp;像是心里楔下根钉子,二十多年了,钉子和心肉早已习惯了互相摩擦,无痛无痒,当初的难过,也一年一年、一层一层,无限大地稀释开去,只留几缕根丝,还缠绕在钉子上。
&esp;&esp;但今天,那种难过,又一点一点地回来了,那时他平静,是因为那些走远了的感觉,还没走回来,还在回来的路上。
&esp;&esp;母亲在日记里说:“我的傻儿子啊,一只小鸭子,就把你给骗了。”
&esp;&esp;就为了一只小鸭子,妹妹就永远不见了。
&esp;&esp;……
&esp;&esp;炎拓跟聂九罗解释:“就这么大点,这么高……小姑娘,不喝是不是不太好?她看我不接她哥哥的酒,嘴巴一撇,就要哭了……”
&esp;&esp;他一直笑,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眼圈已经红了:“我就想着,孩子嘛,又是小姑娘,要让着点,一喝就喝……喝多了。”
&esp;&esp;他没再说话。
&esp;&esp;灯光是晕黄色的,落在身上,很凉。
&esp;&esp;炎拓看聂九罗的眼睛。
&esp;&esp;这双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都要吸引他,渐渐地,窗外飘着的噪声远了,管道里的电器音消失了,世界沉寂了。
&esp;&esp;这是安静到孤寂的世界,好在,咫尺之间,还有另一个呼吸。
&esp;&esp;炎拓忍不住低下头,凑近她的唇。
&esp;&esp;就在将挨未挨的时候,聂九罗微微偏过脸,轻声说了句:“你醉了。”
&esp;&esp;17
&esp;&esp;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esp;&esp;炎拓刚坐起身,就觉得头沉得厉害,他伸手撑住脑袋,在床上缓了会,然后抬眼看屋内。
&esp;&esp;回酒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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