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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1页)

&esp;&esp;“……张氏?”清梨迟疑着道:“她脑子有没有毛病啊?药是什么好东西,还要抢着吃不成?”

&esp;&esp;娜仁忍不住轻笑着摇头,“你那些方子,你不觉着是好东西,可有人觉着。张氏家里不过是内务府包衣,没有什么好人脉,宫里赐的她又觉着没有你们私底下门路来的好,故而只能借你的方子原样预备一料。”

&esp;&esp;清梨撇撇嘴,很不屑的样子,又看向娜仁,满脸惊奇:“启祥宫里的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你却晓得?”

&esp;&esp;“可不是托了豆蔻的福了。”娜仁朗笑着,“宫人间口口相传,这些小道消息才传得嘴快的。张氏做得虽然隐蔽,可架不住我太医院那边也有人啊!大家都是一起八卦了这么多年,这么点小道消息,我还是能够知道的。”

&esp;&esp;清梨一脸佩服:“不愧娜仁姐姐你在宫里经营多年!果然比我们强!”

&esp;&esp;昭妃又是无奈,轻叹一声,对娜仁道:“你别把她带坏了,皇上要哭的。”

&esp;&esp;“你也学坏了,你也学会打趣人了。”娜仁乐呵呵地喝着茶吃着果子,随口道:“宫里这日子无聊,不得自己寻点乐子?不然一天天的,过个什么劲儿。我告诉你们,别小看了宫女太监间的小话,有什么事情,他们最先知道。哪一宫的娘娘要做什么事情,也绝对瞒不过他们去!这要是哪一个密谋算计算计谁,若碰上个群众基础好的,那可真是有多少心血都白瞎了。”

&esp;&esp;昭妃把眼睃她一眼,问:“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esp;&esp;“看看看看,你是再没有当年高冷清纯惜字如金的时候了。”娜仁哀叹道:“可见宫廷生活磋磨人啊,把咱们这老实人也都磋磨得满口花花了。”

&esp;&esp;清梨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抿嘴轻笑,“这话说得,最能侃大山的难道不是娜仁姐姐你吗?”

&esp;&esp;娜仁被她怼得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她,好半晌才道:“……这可真是有长进了。”

&esp;&esp;小丫头顶起人来还挺够劲。

&esp;&esp;不过清梨后劲不行,对上娜仁这个样子,心里就没份了,忙双手斟茶递与她,讨饶笑道:“好姐姐,好姐姐,我错了,来,妹妹给您倒茶了。”

&esp;&esp;“早讨饶好,别让她像对纳喇氏似的——”昭妃眉眼间含着丝缕浅淡的笑意,拄着下巴看着她们两个,口中吟吟学着娜仁的语气,“本宫的额吉就生了本宫一个,可没有什么姐妹……是这样说的吧?我却学不上来你的样子。只是我觉得,你当时那个模样,便是把京城里最厉害的纨绔放到你面前,他也是要自惭形秽的。”

&esp;&esp;

&esp;&esp;京城的天儿暖和得快,没出正月呢,白日里人就恨不得把大氅狐裘厚斗篷都塞进箱子里锁起来,有不怕冷的春装已然上身,粉黛薄施,花枝招展地去御花园或清宁宫后门那一趟游荡,期望着能与康熙来一场曼妙的‘偶遇’。

&esp;&esp;不在意这些手段的当然也有,皇后宫务繁忙,人家又是正宫嫡妻,自然不在意这些;昭妃就没在这上面上过心,清梨虽有些手段,却不爱去清宁宫那一趟游荡,也怕与大臣迎面撞见,引出非议来;再有佛拉娜一个,承瑞打开了春儿连日不大好,咳喘得厉害,太医在钟粹宫日夜驻守好些日子了,她也一刻不肯移开眼,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esp;&esp;至于娜仁,她是干脆没在这上头搭跟筋。

&esp;&esp;太皇太后打开了春儿便有些咳嗽气喘,太医倒说并无大碍,只是老年病罢了。娜仁却放心不下,一连在慈宁宫守了好些日子。

&esp;&esp;她老人家身上不好,自然是从康熙到嫔妃们,请安来得都勤快得紧,前朝命妇请安也多。

&esp;&esp;这日天儿好些,太皇太后一早起来有些精神,娜仁稍微放下些心。正好内务府送了云南、福建二地贡上的早春头茬枇杷,她便带着星璇去了后头小茶房上,预备炖些杏仁枇杷与太皇太后。

&esp;&esp;炖那东西,工序不算繁琐,只是要用心。这头茬枇杷还微微有些生涩,不过贡上来吃个新鲜,大部队还在后头,娜仁也是赶得急了,这果生吃也罢,真要炖得软烂,还得十足的火候煨上许久。

&esp;&esp;在吃食上娜仁一向有耐心得紧,何况又是给太皇太后预备的药膳,握了卷书搬着摇椅在后廊子下歪着,看着小炉子上咕嘟咕嘟的小铫子。太皇太后推开窗屉看她,也不由笑问道:“你这是预备我的药膳,还是在这躲懒呢?”

&esp;&esp;“我可不耐烦替您迎来送往那些个命妇夫人,我就不是长袖善舞那块料,您就认了吧!”娜仁在摇椅上晃了晃,催促她:“这窗子开不得,怕有风。若是觉着屋子里闷热,把西边暖阁里的窗支开便是了。”

&esp;&esp;又向殿内喊,“姑姑!您管管老祖宗。”

&esp;&esp;“奴才可不敢管老祖宗。”苏麻喇露出带笑的眉眼来,“若要管,您自己个进来管,不好吗?”

&esp;&esp;娜仁长叹了口气,感慨道:“我不过是想躲一日的清闲罢了,你们也不饶我。”

&esp;&esp;“人说圣贤书修身养性,你少看些话本子,也瞧瞧正经书!”太皇太后瞥了眼她手上的那卷书,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瞧瞧你素日往来紧密的那两个,无论昭妃还是李氏,都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你与她们言谈,几斤几两不被人看干净了?”

&esp;&esp;娜仁晃晃摇椅,优哉游哉地道:“您看这两个人啊,打一开始就看错了!昭妃如何?倒是熟读万卷,可那些《论语》《中庸》之类,您觉着的正经书,她是一概不看的,我看了也与她说不到一起去。清梨呢,她现在想起闺中受训的老师还觉着头疼的,肚子里那点墨水都是人硬灌进去的,她自己可半点不想提!”

&esp;&esp;“与皇帝红袖添香品诗作画时,可看不出来。”太皇太后轻嗤一声,娜仁无奈地看了看她:“又有人到您跟前嚼舌根子了?”

&esp;&esp;“可不是那个张氏又是纳喇氏的,一个个在我跟前明里暗里的,不过都是些酸话!”太皇太后道:“皇帝和皇后也是,一个偏宠一人乃至宠爱不均六宫失衡,一个御下不严嫔妃生妒却浑然不知,当真是糊里糊涂的夫妻两个,天生一对!”

&esp;&esp;她这话骂得很,娜仁心里给康熙上了炷香,也没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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