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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8（第2页）

&esp;&esp;还剩最后一层楼梯，孟钊深吸一口气，又变成了那个肩膀平直、无坚不摧的少年。

&esp;&esp;他看到坐在律所大厅沙发上，正在等着他的孟若姝。

&esp;&esp;孟若姝也看到了他，扬起胳膊朝他挥手。

&esp;&esp;他几乎有点不敢面对孟若姝，这个小姑娘很聪明，虽然现在说不出话，但对发生的一切都感知灵敏。孟钊无法确保自己伪装得像无事发生。

&esp;&esp;他朝孟若姝走过去，孟若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esp;&esp;走，回家。孟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一些。

&esp;&esp;走出律所，他带着孟若姝去了路对面的商店，给孟若姝买了一支冰淇淋。

&esp;&esp;他把那支冰淇淋递给孟若姝，弯下腰看着她，低声道：爸爸会没事的。他没提刚刚的任何事情，怕被孟若姝看出他在撒谎，我们去那个木长椅上坐一会儿，你吃完这支冰淇淋，哥哥也休息一下，好不好？

&esp;&esp;孟若姝接过了那支冰淇淋，抬起头看向孟钊，点了点头，棒球帽的帽檐也随之上下摆动。

&esp;&esp;她把那支冰淇淋递到孟钊嘴边，让他先咬一口，但孟钊说他不吃。

&esp;&esp;他带着孟若姝走到木长椅前，坐下来，后背倚着椅背，仰起头靠在硬邦邦的木头椅背上。西斜的太阳照到孟钊脸上，刺眼得让他想流泪，于是他闭上了眼。

&esp;&esp;一闭眼，眼前全都是那个下跪的自己，还有看守所里的舅舅。

&esp;&esp;他伸手摘了孟若姝头上的棒球帽：太阳很晒，借我戴一下。然后他把那顶棒球帽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esp;&esp;这帽子盖得及时，下一秒就兜住了他的眼泪。

&esp;&esp;站在律所门口的陆时琛看着路对面的孟钊，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esp;&esp;他是哭了吗？陆时琛想。

&esp;&esp;继而他看到旁边一直在专心吃冰淇淋的小女孩也低下头，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

&esp;&esp;孟钊。陆时琛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esp;&esp;他觉得孟钊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像一把锋利且易折的长刀。

&esp;&esp;班里的名字他记得几个，但能对得上号的只有孟钊一个。

&esp;&esp;起初他注意到孟钊，是因为觉得孟钊跟自己是同类。

&esp;&esp;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陆时琛渐渐发现，自己似乎都周围的人都不一样，他时常观察周围的人，看他们脸上经常出现很丰富的表情微笑、大笑、愤怒、大哭、抽泣他知道那些表情对应的名字，但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笑，为什么会哭。

&esp;&esp;他也曾尝试过做出这些表情，但他发现，这对自己来说毫无意义，因为他并不能感受到表情之后的情绪。

&esp;&esp;他好像一个格格不入的旁观者，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活着变成了一件很无趣的事情，所以他时常想，为什么那场车祸没把他一并带走。

&esp;&esp;再到后来，他发现了一个同类。那人就坐在他的斜后方，似乎比他过得还要无趣，每天除了迟到翘课就是睡觉，当课堂上所有人都爆发出笑声的时候，只有他和孟钊对此无动于衷。

&esp;&esp;陆时琛看着孟钊，就好像看着别人眼中的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以为孟钊跟他一样，都对这个吵闹的世界感到厌烦，都觉得生命无趣，活着像行尸走肉。

&esp;&esp;直到孟钊救下了马路中央挣扎的那条狗。

&esp;&esp;陆时琛记得，当时他看着那条被车碾过的狗，想到了那起车祸中的自己。

&esp;&esp;生命挣扎至此，真的很有意思。

&esp;&esp;会不会当年经历那场车祸的自己，也是这么挣扎着活下来的？

&esp;&esp;与其活得这样无趣，倒不如在那场车祸中彻底死了。

&esp;&esp;陆时琛看着路中央的那条狗，他在等着

&esp;&esp;那种酸涩的、隐隐钝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昏迷不醒的陆时琛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胸口出现了明显的起伏。

&esp;&esp;猛然间，他睁开了双眼，再次回到了这个世界。

&esp;&esp;

&esp;&esp;回想起这段十二年前的过往，孟若姝也心绪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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