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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2页）

&esp;&esp;然而未容他们多想，天衢子另一拳下去，鬼夜来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竟是两拳一揍，直接扑街！

&esp;&esp;其余数十个架设玄光镜的小喽罗就更不用多说了，天衢子一拳一个，直接将人打成一团团酱紫色的血泥。

&esp;&esp;一直等他杀完最后一人，终于将鬼夜来往顼婳脚下一扔。顼婳往后避了一下，以免鬼夜来的血沾到她身上。但还是有血从鬼夜来身下涌出来，汇成一滩。他满头满脸的血，连五官都已经移位。胸骨全部破碎，只有微微的起伏，能看出他还未断气。

&esp;&esp;小恶魔兴奋地跳到他身边，用手指戳了戳：“师尊，要不要把他剥了，也喂上一盏那个什么？”

&esp;&esp;他看见玄光镜里顼婳是被灌了什么东西，却不知道究竟是何物。

&esp;&esp;顼婳说：“他的伤，再不救治就死了。”

&esp;&esp;天衢子全身都是被鬼夜来的气劲划出的伤口，闻言转过头，木狂阳也很奇怪，说：“顼美人，你是想治好他，再把他抽筋剥皮？”

&esp;&esp;顼婳更奇怪：“此人是魔将……呃，虽然他现在被打得不太像。但他在魔族地位不低。赢墀想必会花大价钱来赎。为何杀他？”

&esp;&esp;木狂阳上下打量她，只见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处像是难堪或者愤怒。

&esp;&esp;她问：“你不生气？”

&esp;&esp;顼婳说：“有一点。”她转头看向天衢子，天衢子也在看她。目光中有显而易见的愧疚——若不是他下请柬，顼婳必不会前来赴宴。她若不来，赢墀想必不会行此龌龊之举。

&esp;&esp;他宴请她，却未能保护她。今日之事，整个玄门有目共睹，画城傀首曾沦入魔尊内殿的事，也必会传扬开来。

&esp;&esp;从此以后，她一朝蒙尘，便不再无瑕。那些闲人，会用最肮脏的心思去提及她，揣度她。而他毫无办法。

&esp;&esp;天衢子双拳滴血。不是鬼夜来的血，是他受伤了。鬼夜来的刀意和护身气劲，他以一双赤拳去破，怎么可能完好？

&esp;&esp;可他感觉不到，赢墀加诸于顼婳的伤害，令他衔恨至极。区区一个鬼夜来，无法发泄他的仇恨愧悔。顼婳为他目中伤痛所动，上前两步，微笑说：“为什么赢墀明明是意在折辱顼婳，却是奚掌院更需要旁人劝慰？”

&esp;&esp;天衢子一向温和淡然的双瞳，被怒与恨烧得通红。顼婳慢慢抬起他的手，说：“小孩把戏，也值当奚掌院气成这样？”

&esp;&esp;天衢子心中怒海翻波，绝非她几句能够平复。他声音沙哑：“天衢子无能。愧对傀首。”

&esp;&esp;她就在他眼前被人轻慢羞辱，可他什么也不能做。他既不能杀进天魔圣域，将赢墀大卸八块，也不能抹去一切，还她清名。

&esp;&esp;向前须顾及宗门大局，往后堵不住悠悠众口。他眸中水光氤氲，滔天的悔与恨皆压在师门重负之中。顼婳握住他鲜血淋漓的一双手，忽觉动容。

&esp;&esp;于是握住的手便不曾放开，天衢子指骨皆被刀意所碎，碎骨支棱，他却似乎失去了痛觉。

&esp;&esp;顼婳看着他的血沾染她，轻笑道：“奚掌院何必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最好了。”

&esp;&esp;他的功法，因为过于庞杂，定然不够专精。对战之时，其实是不宜速战速决的。这一招菩提真诀，倘是不动菩提施展，定然不至于伤成这样。而他一个杂家，强攻之下，立刻便现出弱象来。

&esp;&esp;他当然知道。

&esp;&esp;顼婳转头看了一眼地上鬼夜来，微笑着道：“既然罪魁祸首已经抓获，银蟾玉花宴还是继续吧。别让卑劣之徒坏了诸位兴致。”

&esp;&esp;载霜归等人立刻反应过来——当然要继续！难道这时候带着大家越过九殛天网，擒杀了赢墀不成？

&esp;&esp;玄门拼命，总需要恰当的理由。因为魔尊羞辱魔傀傀首，显然不合适——真要说起来，这还算人家魔族的家务事。狗血八点档而已。

&esp;&esp;于是君迁子提走了鬼夜来，几位掌院与长老回到席间，华筵继续。

&esp;&esp;天衢子只是略坐了一会儿，载霜归便道：“回去让君迁子为你上药！”天衢子哪里把这点伤看在眼里？心痛太剧烈，便恨不得一双手都断了才好。

&esp;&esp;他不说话，载霜归说：“听见没有！”眼见诸人朝这儿看，不敢现出一丝不悦，这话还只得带着笑小声说。

&esp;&esp;而旁边，顼婳站起身来，她说：“奚掌院为我受伤，顼婳心中不安。不如就让顼婳为奚掌院正骨包扎吧。”

&esp;&esp;她温言软语，一笑勾魂，天衢子纵然仍痛心自责，却仍是起身。等到离席，避了众人耳目，顼婳突然回身，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猛地吻住了他。

&esp;&esp;天衢子如被惊雷所击，脑海一片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呆住。

&esp;&esp;顼婳这一生也未曾吻过谁，说是吻，其实也只是双唇触碰。只是呼吸渐渐交染，血液燃烧，这样浅浅的相触便不再足够。她搂住天衢子的脖子，仰起头，以舌尖轻轻舔过他的唇。

&esp;&esp;身边便是一树月桂，花香醉人。天衢子目光迷茫，心如火烫。

&esp;&esp;他的手按在她繁复华美的衣袍上，那些镂空的丝、温润的玉他都没有感觉。他甚至感觉不到这个世界。周围月色如霜、桂花飘香，他却只觉得不真实。

&esp;&esp;美得虚幻。

&esp;&esp;顼婳渐渐深吻，他返身将她压在月桂树杆上，手伤什么的，早已忘到了九宵云外。

&esp;&esp;载霜归找来的时候，老远看得一眼。只见月桂树下的两个人，交颈缠绵，浑然忘我。花前月下，君子佳人，竟然般配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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