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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1页）

&esp;&esp;林素说着说着，语气稍稍那么停顿犹豫了一下。她像是一把理由，和陶牧之据理力争，而说到最后自己都泄了气，没有底气了一样。

&esp;&esp;而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是因为林素想起来，给她做红烧鱼这样的事情，也是发生在她和陶牧之之间的。

&esp;&esp;在她家里，陶牧之给她做了两次红烧鱼，每次都做的非常好吃。但是陶牧之烧出鱼来后，并不会不吃鱼。他就跟她一样正常吃饭，不强调他对她的特殊。他什么都会吃，也能保证她的满足。

&esp;&esp;但是和母亲在一起好像不是的。她会强调她以她为主，不会吃任何她喜欢吃的东西，即使她说她吃不完，她宁愿她剩下，她丢了垃圾桶里，她都不会去吃一点她喜欢的东西。而且她会强调，她是因为她才不吃的。

&esp;&esp;两个人对她都有羁绊。如果陶牧之对待她也算是爱的话，就是那种细雨无声的爱。他像是春雨，轻盈绵密地倾撒在她的身上。让她感受到滋润，自由，自在。

&esp;&esp;而母亲的爱，则像是强烈的日光。它拥有灼热的热度，让她的身体不处于严寒之中。可是同时，刺眼，且让你无处可逃。而你就算是闭上眼睛，躲避开，你的身体也还是会被日光晒着，你会热，会缺水，会枯萎……

&esp;&esp;陶牧之和母亲，像又不像。

&esp;&esp;你能说陶牧之不给她吃所有的红烧鱼是不爱她吗？不能。她本来也不用一条鱼就能吃饱，如果她吃不了，最后也是扔进了垃圾桶里。

&esp;&esp;可妈妈认为陶牧之这样就是不爱。

&esp;&esp;谁是对的，谁是错的？还是他们都是对的？

&esp;&esp;林素的脑袋又开始转动了起来。

&esp;&esp;自从一个小时前回到家以后，她的思索能力也像是被圈固了。母亲的思维影响着她，让她只能在母亲的思维下思考，像是密不透风的墙。被这堵墙挡着，她想不了墙外的人的思维，更无法对比母亲和墙外人的思维。

&esp;&esp;林素在说了妈妈如何对待她之后，自己把自己说沉默了。而就她给他形容的那些，也足够陶牧之分析她母亲的所作所为。

&esp;&esp;陶牧之并不想这么做，但是心理医生无法阻止自己对一个人的行为的分析，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尤其还牵扯到林素。

&esp;&esp;林素的描述在他听来，并不像是一个母亲对待一个孩子的正常行为。过度的母爱，或者过度的强调母爱，并不能说就比普通的母爱强到哪里去。

&esp;&esp;这有可能是一种精神控制。

&esp;&esp;一种原因是林素的母亲对自己的过高要求。而另外一种，是林素母亲通过表面对自己的过度要求，而把她所有的行为都强加在林素身上。这样，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林素，包括她爱她，包括她不小心伤到自己……

&esp;&esp;在这样的控制下，孩子会形成一种生存空间压力。在这种生存空间内，她只能通过母亲的思维方式思考，且认为母亲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都是对的。

&esp;&esp;而一切为了她这样的想法，无形中其实是一种心理绑架。这会让孩子对母亲有愧，比如如果不是为了她，母亲会有更好的人生，比如不是为了她，母亲可以吃鱼肉，比如不是为了她，母亲可以不用自己提那么多东西……这像是把孩子逼入一个死角，孩子就在这个圈子里从感恩，到愧疚，再到乖巧听话无限循环，如此下去，孩子会轻易地对母亲控制。

&esp;&esp;（【二更】“你谈恋爱了”）

&esp;&esp;林素去了厨房。

&esp;&esp;刚才的声音是从厨房里传来的，母亲正在洗碗。她跑到厨房后，就看到了地上破碎的餐盘，蹲在地上的母亲，还有她为了捡破碎的餐盘而伸出去的手……

&esp;&esp;“别，别碰！”林素惊声阻止。

&esp;&esp;可是在林素这种惊声尖叫中，林慕华像是失去了听觉，她的手并没有停下，她伸手触碰了破碎的餐盘，下一秒，她的指腹被餐盘的碎片割破，血流在了白色的瓷片上。

&esp;&esp;林慕华的这个动作很快。快到林素甚至没有机会去阻止她，在她反应过来时，她的视线内，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瓷片贴在一起，红白色彩混杂交织，一下倒映在了林素的眼睛上。

&esp;&esp;她的瞳孔，伴随着红白色彩的倒影，像是被抽干了血液，急速收缩。伴随着瞳孔收缩，她的心脏瞬间绽开，像是一夜成熟的花儿。心脏的血液流干，林素浑身发麻，她感觉像是掉入了冰凉新鲜的血泊中。

&esp;&esp;周遭都是母亲的血液，浓稠冰冷的血浸透了她，却并没有将她溺死，而是紧紧抓住了她，把她凝固在了那鲜红的血液里。

&esp;&esp;她的身体被液体的凝固挤压，揉碎，让她无法呼吸，心跳。她挣扎，却无法动弹。而她也不会挣扎……

&esp;&esp;因为这是妈妈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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