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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2页）

&esp;&esp;他甚至不敢回头看楼梯，只听见自己凭着惯性说话：“吓我一跳，还以为进贼了。”他的每一记心跳，都仿佛在冲着楼上大喊：“温常世，千万别下楼。”

&esp;&esp;“小兔崽子瞎说什么，”邵英禄笑着拍了拍喻霁的肩，道，“老爸正在附近吃饭，顺路过来看看你。半年不来了，怕你记恨我。”

&esp;&esp;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就算喻霁脑中一片混乱，几乎无法思考，他也靠本能表现出了最适合邵英禄的那个喻霁：“我一个人在这儿待的好好得。”

&esp;&esp;“行吧，”邵英禄坐下了，又四下看了看，才想起来喻霁这里没有住家保姆，就对喻霁说，“给你老爸去倒杯茶。”

&esp;&esp;“哦。”喻霁僵硬地转身，去了吧台。

&esp;&esp;张韫之大约也是很紧张，跟他爸聊天聊得很大声，生怕楼上那位听不到。喻霁倒茶的手有些抖，他小心地回头，看了楼梯一眼，并没有温常世的身影，想来是知道了楼下有位不速之客，便藏起来了。

&esp;&esp;喻霁端着茶走过去，正听见张韫之和他爸道别：“叔叔，我先走了，医院还有事儿。”

&esp;&esp;张韫之提着装着喻老先生血的包，先下楼了，喻霁把茶递给他爸，听他爸说：“没个住家工人，茶都得自己泡，烫到了手怎么办？”

&esp;&esp;“我都喝冰水。”喻霁耸耸肩，尽他所能轻松地说。他余光看见桌上放着的纸牌，万分庆幸方才将欠条都扔了。

&esp;&esp;否则邵英禄拿起来一看，就是“本人张韫之，今日欠温常世xxxx”。

&esp;&esp;“和韫之玩儿德州呢？”邵英禄喝了口茶，和喻霁闲聊。

&esp;&esp;喻霁点了点头，邵英禄又说：“下午去看外公了？”

&esp;&esp;“嗯，”喻霁垂了垂眼，又抬起来，忧虑地说，“外公不大好。”

&esp;&esp;邵英禄叹了几口气，说了些关心丈人的场面话，又说：“我认识幼怡的时候，你外公也和我现在差不多大。”

&esp;&esp;“是么？”喻霁微微有些走神，嘴上捧场道。

&esp;&esp;所有喝了酒的中年男子，都爱回想当年，邵英禄也不例外。

&esp;&esp;他看着喻霁，怔了一会儿，忽然说：“我头一次见幼怡，还是你外公的司机。去喻家大宅子门口，接大小姐去上大提琴课，她自己背着提琴走出来，穿着一身白衣服，漂亮的和下凡尘的仙子一样。”

&esp;&esp;“哦？”喻霁说了一个字，觉得不大够，便又说，“我记不太清楚我妈的脸了。”

&esp;&esp;他时长会翻看旧照片，但不论对着照片看多久，只要一闭上眼，喻幼怡的脸就无法浮现到眼前来。

&esp;&esp;“我倒记得清楚。”邵英禄闭着眼道，“她一笑，一哭，我都记得清楚。”

&esp;&esp;他又睁眼，望着喻霁，说：“和白露相处的怎么样？。”

&esp;&esp;喻霁顿了顿，嘴巴张开了几秒，“好啊，可是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吧……”

&esp;&esp;喻霁指尖很麻，连视觉听觉都变钝，但吐字清晰得很，一个字也不敢说错。

&esp;&esp;“早什么，”邵英禄打断了喻霁，摇着头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

&esp;&esp;邵英禄突然停下了。

&esp;&esp;喻霁面无表情看着邵英禄，算了算时间，岑慧珊

&esp;&esp;温常世把喻霁强行拉上楼，推进浴室的淋浴间里，开了喷头，对着墙冲。

&esp;&esp;喻霁赤着脚，水淌到他脚边，他瑟缩了一下，回过了些神，转头看了看冲在大理石墙上的水，慢吞吞地说：“你站这儿我怎么洗。”

&esp;&esp;温常世没不高兴，对喻霁说了“早点睡”，就出去了。

&esp;&esp;喻霁洗了澡出来，收到了张韫之给他发的照片，是他外公血液的检验单，还有两个未接来电。喻霁给张韫之回过去，张韫之语气十分凝重。他告诉喻霁，药物检测有不少指标呈阳性，邵英禄确实在给喻老先生用不该用的药，且剂量不小，不能再拖了。

&esp;&esp;喻霁挂了电话，实在不想睡，也睡不着，便走到了楼下去，坐到客厅沙发上，看落地窗外的满月。

&esp;&esp;他想不明白，邵英禄要威胁他，只要把外公和他隔离开来就好了，何必给一个本来就病重的老人用这些药。

&esp;&esp;喻霁在黑暗里坐着，身后楼梯边的壁灯突然开了。喻霁回过头去看，温常世站在灯下看着他，又慢慢走过来。

&esp;&esp;待温常世走近了，喻霁才看清他脸上的不悦。

&esp;&esp;温常世不怎么客气地问喻霁：“不是让你早点睡？”

&esp;&esp;“睡不着。”喻霁移开了目光，轻声说。

&esp;&esp;客厅摆钟敲了十二下，新的一天开始了，可旧的一天带给喻霁的阴影，却依然罩在他身上，蒸不散甩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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