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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妤笙在她的恳切中失语。
薄苏看得出她的软化与动摇,没有再等她开口,反手合上了卧室的门,站进了卧室里。
姜妤笙没有出声制止。
薄苏在她的目光里,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床边,在她的床沿坐下。
姜妤笙喉咙动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薄苏关心:“脚还好吗?消肿了吗?”
姜妤笙冷脸:“如果你是要说这个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是重逢以来,第一次这么不留情面,直截了当。
薄苏凝望着她,眼底却浮起了柔软的笑意和更盛的水意。
她喜欢姜妤笙有脾气的样子。
至少对着她,无需克制。
她的笙笙,本就不是没有脾气,任人搓圆揉扁的性格。
她道歉:“对不起,在没有想清楚一切,能给你真心的答案之前,打扰了你。”
“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时间,让我为自己再狡辩一次。”
她始终强迫自己直视着姜妤笙,以赤|身裸|体、毫无保留之姿,面对姜妤笙,剖白自己。
“妤笙,对不起,我是一个自私的胆小鬼。我确实并非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一厢情愿的靠近,对你是一种打扰和伤害。”
“可我太想你了,我克制不住,我给自己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纵容了自己,掩耳盗铃。”
那几乎是一种本能,一种飞蛾趋光,植物向阳的本能。
她无法抗拒自己对姜妤笙的渴望。
“我欺骗自己,我只是想和你修复关系,只是想做回你的姐姐,只是想不远不近地守着你,希望有一天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都可以及时照应你。”
“只有这样,我才能在现有的世界秩序里,继续正常地生活,继续做北城的薄苏,做谢家人眼里、我母亲眼里优秀的人,才能谁都不辜负,谁都不伤害。我不敢正视、也不敢承认,我内心对你真正的渴望与眷恋、我偶尔生出的妒意与醋意,是来自何处。因为,那是我无法承担的。”
“于是我一直逃避、一直为自己开脱,好像永远不去深究,就可以永远这样自欺欺人地活下去。”
她说得并不流畅,每一句话,都好似从她的胸腔里费力挤出的,她薄薄的身体在抖,右手也在抖。
姜妤笙的呼吸跟着她轻颤。
她何曾见过这样易碎的薄苏。她涩声打断她:“薄苏……”想问她:“你的手为什么一直在抖。”
上次她就发现了。
薄苏摇头,恳求:“妤笙,你让我说完。”
她咬唇强作镇定的面容,宛若山谷中飘摇的最后一簇火花,迟一秒,就要被大雨浇灭。
姜妤笙鼻腔发酸。
她哑声应:“好。”
薄苏说了下去。
“从澎岛去到北城以后,我的人生好像就不属于我了。我被框在了一条铺好的铁轨上,那铁轨平顺笔直,代价高昂,一眼望得到头。我不能有任何的行差踏错,也不能有任何的抱怨与不理解。”
“母亲为我付出了所有,我没有资格抱怨。她为我铺平的,是许多人梦寐以求、此生都无法拥有的未来,我有什么资格抱怨。”
说出口,都像是不识好歹。
“可是我不快乐,我总觉得我越来越找不到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做什么,生活对我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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