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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2页）

&esp;&esp;范翕面色仍一贯净和似雪。

&esp;&esp;他倏地摘下了自己发间的银冠，长发披散了下来。在玉纤阿惊愕下，范翕慢悠悠整理仪容，拢了半开的袍袖，走向舍门。玉纤阿伸手去拦他，他反手背后，不给她机会。而公子那清雅无双的身子，便飘飘渺渺的，越来越长，映在了窗门上。

&esp;&esp;玉纤阿骇然看他走向门，他手轻轻扶过腰下的剑鞘——难道范翕还要开门与奚礼殿下相杀？

&esp;&esp;奚礼却是情感微妙的。

&esp;&esp;他隔着门与玉女说话，玉女含含糊糊不肯应他，他心中恼，想她一个宫女凭什么要自己纡尊降贵。玉女半晌不开口，奚礼一甩长袖，转身便欲走，但眸光一转，冷不丁看到门上所映的身影越来越近……他且惊且喜，停下了步：“玉女？”

&esp;&esp;端端正正跪坐在床上一步也未挪的玉纤阿：“……”

&esp;&esp;身子靠在了门上、与自己的多年好友一门相隔、手抚摸着腰下剑的披散长发的范翕微微笑了一下。

&esp;&esp;清霜加身，他面容在光下一半明一半暗，鼻梁高挺，眉目英朗……这样俊美的郎君，居然被门外的奚礼认作是女子……

&esp;&esp;公子如此放得开……玉纤阿良久不能回神。

&esp;&esp;为消除这位公子的疑心，玉纤阿硬着头皮，回答舍外的人：“嗯。”

&esp;&esp;奚礼当真以为玉女与自己一门之隔了。

&esp;&esp;虽然也疑惑为何影子看着高大了些，魁梧了些……但是烛光影子大都会骗人，这也不足为奇。

&esp;&esp;奚礼想到玉纤阿温柔低垂的面容，和她目中盈盈的泪意，还有她颤声“我不是你想的那般”。他怎般想她呢？想她面容如雪狐般柔婉惊艳，想她舞姿清绝似仙娥，想她……怎能做他父王的后妃！

&esp;&esp;奚礼故作冷漠：“你可为白日孤弄哭你伤心？”

&esp;&esp;范翕望向玉纤阿——弄哭你？怎么个弄哭法？

&esp;&esp;玉纤阿轻声：“殿下是说白日你骂我故作姿态，装作舞女勾引公子翕的事么？殿下教训的是，奴婢已经知错了。”

&esp;&esp;范翕讶然拧眉——勾引我？

&esp;&esp;而门外的奚礼噎住，他一时狼狈：“你说的这样详细作甚？孤已问过舞伎，知误会你了。”

&esp;&esp;玉纤阿：“殿下没有误会，奴婢就是那般坏。”

&esp;&esp;范翕盯着玉纤阿看。想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她当真对他、对他……

&esp;&esp;一门之隔，奚礼殿下则心烦意乱，以为玉纤阿仍生他的气，在说反话……奚礼焦躁无比，从未在这种事上花费这么大力气。他再一次：“你开门。”

&esp;&esp;范翕靠在门上，望着自己好友的身影。

&esp;&esp;玉纤阿则配合着他，执拗地小声：“不。”

&esp;&esp;奚礼手肘撞在门上，范翕手按在腰下剑上。玉纤阿鼻尖渗汗，不能真看着公子翕在此刺伤吴世子，或者杀了吴世子，或者发生其他意外……奚礼一心儿女情长，范翕满脑子在想玉纤阿是不是耍自己，而玉纤阿大脑混乱，一向柔婉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殿下，纤阿已经睡了！纤阿知道公子厌我，请殿下莫逼迫纤阿！”

&esp;&esp;奚礼哑然。

&esp;&esp;好似在她声音中听到哭腔。

&esp;&esp;一时又想到她在自己面前落泪的模样。

&esp;&esp;奚礼烦闷地在门外踱了几步，他转身欲下台阶，回头又看到“玉纤阿”的身影仍映在门上，分明一步也没动。他心中动起，以为此女一边请自己走，一边又不舍自己，恐她还在隔着门落泪……

&esp;&esp;她到底在哭什么呀！

&esp;&esp;奚礼再次转身回来，隔着门，他深深凝视着门上女郎的身影。他看出女郎散着发，额头贴着门，似在聆听门外动静。奚礼让自己不要那般强势，他垂头，鼓起勇气：“玉女，其实我、我……”

&esp;&esp;“其实我、我……”

&esp;&esp;范翕心想：你什么？

&esp;&esp;玉纤阿心想：请你不要说下去了！

&esp;&esp;而奚礼殿下面孔涨红，深情无比地盯着门上影子。他高贵矜傲，一句话竟鼓了几次气，越说越结巴：“我、我……”

&esp;&esp;他想说我不是厌恶你。

&esp;&esp;我是心悦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