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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2页）

&esp;&esp;他的掌心很热，有汗湿的潮意，指尖却冰冷。

&esp;&esp;景象可怖，从雪山尖涌下的风如婴儿夜啼，风里有刀片，割人眼，商明宝全程都睁不开眼睛，眼珠子飙泪。

&esp;&esp;终于下到平缓地带，她才知道自己两腿发抖得厉害。却不让向斐然看穿，否则下次他有了理由不带她，孤身一人走入这样的风暴。

&esp;&esp;高山天气擅变脸，下至草甸，日落光又破开了云层，澄亮地照射在林缘。

&esp;&esp;又闻达鲁铃铛声。

&esp;&esp;商明宝有了死境回来的感觉，不真切。回头看，灰云压山头，恍如隔世。

&esp;&esp;今天来不及下山，只能等明天一早。扎西提醒那雨云过不了多久就会降落到这里，因此一切从简。

&esp;&esp;快速地吃完晚饭和洗漱后，他们各自回帐篷——风，如期而至。

&esp;&esp;商明宝被命令留在帐篷里，向斐然出去和扎西一起检查三顶帐篷的地钉。

&esp;&esp;帐篷被吹出了旗帜一般响亮的滑动声，挂在头顶的马灯不住地来回晃悠。商明宝屈膝坐在睡袋上，目不转睛地马灯，留神着外面的动静。地钉是她打的，她恐怕自己做得不到位，给向斐然此时额外添加了工作量——或者，会不会忽然被吹飞出来，然后伤到他？

&esp;&esp;与

&esp;&esp;虽然荒山野岭幕天席地也有独特的浪漫，但因为是彼此郑重的第一次，向斐然认为最起码床得是软的，而且……这里也没措施。

&esp;&esp;商明宝的勇气只有那么一丁点，还是被外面的末日天气给蛊惑起来的，被他一拒绝便泄了。她本来就觉得害怕，尚记得第一次亲手触碰、握到手心里时，那种沉甸甸的、滚烫的、气势逼人的实感。交往这么久以来，几乎次次见面都有亲密接触，但她对他的服务仅限于用手，且要不了多一会儿就因为被他吻得头昏脑胀而潦草起来，往往最后变成他亲自动手。

&esp;&esp;野外没条件彻底清理自己，商明宝心里羞耻，躲着向斐然不让他亲下去，耍赖似地抱着他接吻。最终是什么事也没干成，吻了一会儿，枕他臂弯里睡着了。

&esp;&esp;一夜风雪，第二天清早起来，霜雪晶莹地覆盖在天地间，将人间换了样貌。

&esp;&esp;帐上的积雪随着商明宝的撩动而扑簌滑下，她矮身踏出，听到积雪的咯吱一声。沟渠结了薄冰，扎西用匕首扎破冰层，让水重新流动起来。就着这样让人胆寒的水，商明宝刷牙洗脸，牙齿咯咯打颤，脸上肉都觉得紧了几分。回了帐篷护肤，撕开日抛隐形眼镜——

&esp;&esp;多新鲜，结了冰，漂亮的灰绿色眼珠子被凝固在里面了。

&esp;&esp;商明宝托在掌心拍了张照，当世界第九大奇迹挨个展示了一遍：

&esp;&esp;“斐然哥哥，你看，美瞳结冰了！”

&esp;&esp;“扎西你看，眼镜片结冰了！”

&esp;&esp;“达鲁你看——”

&esp;&esp;算了达鲁看不懂。

&esp;&esp;冰镇过的美瞳还能不能用？她不知道，但还是把眼镜盒放到了帐篷外，等着太阳光升起。

&esp;&esp;每日清晨的草甸是最让人爱恨交加的，因为凝着露珠的一切花草都姗姗可爱，但牲畜粪便也因为吸潮而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三天下来，商明宝学会了目不斜视地从这些当中轻巧越过，鞋尖点地，像越山涧。

&esp;&esp;喝完扎西熬的红豆杂粮粥后，他们收拾行囊、拾掇垃圾，还草场原貌，继而返程下山。

&esp;&esp;连着三天的攀登，虽然每天晚上都被勒令做足了拉伸，又有向斐然专业按摩舒缓，但商明宝还是腿酸难忍，下山时只能斜着走，像个瘸腿病人，要不是有两根登山杖拄着，她估计自己能一路滚下去。

&esp;&esp;向斐然始终跟在她身后，提防着她脚下滑坡。

&esp;&esp;事实证明了他的远见卓识——商明宝滑了三次，次次都在双手划桨中被他眼疾手快拎住后领子给提溜了回来。

&esp;&esp;这种惊险时刻，他仍是面无表情的，只有眼神微动。将人拎稳了，才几不可闻地微微松一口气。

&esp;&esp;直到第四次时，商明宝滑得太狠，带着向斐然一起溜了半截。流过林间地表的山泉水将土壤浸泡得松软泥泞，滚了向斐然一身。

&esp;&esp;“……”

&esp;&esp;怎么说呢，这身gore-tex面料的冲锋衣跟了他三年，扛过暴风，挡过暴雨，唯独没遭过这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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