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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1页）

&esp;&esp;她哭着想逃离，可是面前出现了一双手，强行扳起她的下颔。

&esp;&esp;“云岐的女儿？也是个美人胚子，可惜，这辈子啊……是毁了。”那个人脸色暗黄，下颔无须，用异样的目光摩挲着她，像是要将她慢慢吞噬。

&esp;&esp;随后，他伸出大手，将她的脸整个罩住。

&esp;&esp;剧烈的疼痛让相思发出惊叫。她猛然挣扎，睁开眼忽觉有人正朝她伸出手，梦境与现实混杂不清，使得她发狂似的抓住了那人的手臂，狠命往外推开。

&esp;&esp;“放开我！”

&esp;&esp;她喘息着，额上冷汗涔涔，浑身都在发抖。

&esp;&esp;灰白的床幔斜斜落下，划过江怀越的肩头。

&esp;&esp;他站在床前，紧抿着唇，目光冷澈。过了片刻，才寒声道：“发什么疯？要不是听到有动静，我会进这房间？”

&esp;&esp;相思不由打了个寒颤，神思彻底清醒。她局促不安地跪坐在床头，声音仍微微发抖：“督公，督公请恕罪！我刚才做了噩梦，梦里有人扣住了我的脸……”

&esp;&esp;他冷笑：“好端端的怎会做噩梦？”

&esp;&esp;她听出了不相信，沉下眼睫哑声道：“是真的……我，我不知怎的，梦到了幼时被抄家的场景……”

&esp;&esp;江怀越静了片刻，才问：“当初谁去抄的家？”

&esp;&esp;相思眸中有负痛之色，低垂着头，语声低微几不可闻：“是……东厂的人，谁带的头我却不知道。”

&esp;&esp;他眉梢一挑，其实先前也曾叫杨明顺查过她的底细，知道是原兵部尚书云岐的幼女。云岐此人颇以清廉耿介出名，外放地方时注重民生疾苦，兴修水利，在朝任职亦遵从本心，不与权贵合流。只是后来因体弱多病，又要奉养老母，向刚即位不久的承景帝恳请归乡。承景帝不舍这有才干之人就此致仕，便将其调任到故都南京，仍旧做了兵部尚书。

&esp;&esp;按理说在南京六部任职，相比在京师可算是养老的优厚闲职。可谁想此后不到一年，云岐卷入了临湘王谋逆案，被从南京押回京师，不久之后就死在了东厂诏狱。而其妻与二女皆被遣入教坊充当乐妓，书香门

&esp;&esp;回城的路上两人还是各自寂静，入了崇文门之后，马车朝东北方向行驶，相思估计江怀越是要将她直接送回位于城东的淡粉楼。然而很快马车又转入了一条狭窄长街，在拐弯处，车子停了下来。

&esp;&esp;“你下去。”

&esp;&esp;相思听江怀越不动感情地这样吩咐，不由一愣：“督公，这是为何？”

&esp;&esp;他皱了皱眉，隔窗往外望了望：“不远处有轿子，会把你送回去。”

&esp;&esp;相思起先不解，继而隐约明白了几分。想来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坐着这辆马车回淡粉楼，西厂提督的车驾，有心之人应该都能认得出。

&esp;&esp;也正是因为这缘故，他才舍近求远，将她带出了城，到了那个僻静的院落处理伤痕。

&esp;&esp;似乎无论做什么事，他都务求谨慎，不露痕迹。

&esp;&esp;相思在车里无法行礼，只有向他躬身致谢。“今日浪费了督公半天时间，下次……嗯，下次一定补偿。”

&esp;&esp;他本不想理她，可听了这话又觉得可笑。“浪费了我的时间不假，可要说补偿，如何补偿？替我去处理事务？”

&esp;&esp;相思语塞，绯红了脸颊。“督公说笑了，我哪里做得了这些？只是以后万一提督大人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相思尽力去做就是。”

&esp;&esp;——少惹麻烦才真的谢天谢地。

&esp;&esp;江怀越心里哼笑了一下，脸上神色自若，肃然道：“少说冠冕堂皇的套话，想办法搜罗信息才是你的本分。”

&esp;&esp;说罢，抬手一撩帘子，做了个手势：“别磨蹭了，快些回去。”

&esp;&esp;相思只得匆忙下车，在暮色间四望，果见前方停着一顶青布轿子，轿夫们正在等候。她提着袅袅凤尾裙快步而去，才坐进轿子，便听得那边车轮声动，探出去一看，江怀越的那辆马车果然已经驶向相反的方向。

&esp;&esp;

&esp;&esp;黄昏时分，淡粉楼上已经点亮了盏盏绯红的花灯，门前车马络绎不绝，迎客的小厮忙着高声招呼。

&esp;&esp;相思从轿子里出来，江怀越事先安排给她的随从有意提高了嗓门，朝着门口喊道：“相思姑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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