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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外面传来细碎的低语,再往远,是人们劫后余生的交谈。房间的窗户小小一个,透进来的光只有很窄一撮,斜斜地投在墙上,他们躺在被微光切割出来的阴暗地,跟死亡融为一体,寂静无声。
&esp;&esp;夏安远很轻地呼吸,当他察觉到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在颤抖。所以凉意更为嚣张地从他脊椎往上钻爬,穿过直立的汗毛,像线虫,每一个蠕动都冰凉悚然。
&esp;&esp;虽然这样想过于冷漠了,在这一片可怖的死寂之中,夏安远战战兢兢地庆幸,躺在这里的人里,没有纪驰。
&esp;&esp;有风吹进来,他像是嗅到了纪驰西装上早就已经淡去的香水味,这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esp;&esp;此刻他才听到脚步声,转身,发现纪驰已经走到他面前。也许香水味是从他身上传过来的。
&esp;&esp;“抖什么?”纪驰轻轻按住夏安远的肩,往他身后看了很长一眼,低声问他,“害怕?”
&esp;&esp;夏安远摇摇头,愣了下,又微微点了下头。他垂下眼睛,把纪驰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了下来,将他牵出去。
&esp;&esp;“害怕啊。纪总,”夏安远轻轻地说话,散在未停的晨风里,像叹一口气,“害怕啊。”
&esp;&esp;“吃一块么?”
&esp;&esp;出镇的路已经通了,留在外面的几个工作人员一接到消息就赶紧来接纪驰他们,临走前,他们还特意找到那几位救命恩人致谢。几个封好的大红包被张洲悄无声息地混进其他东西塞给了老乡们,怕他们当场就发现,转身一阵风似的就上了车。
&esp;&esp;其实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本该在这个时候花一上午时间好好四处转转的。
&esp;&esp;留守在外的那位小助理很心细,给他们备的衣服都是舒服干净的便装,夏安远拿了套灰色的换上,想将额头抵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却时不时被乡道的颠簸给撞到头。
&esp;&esp;地震过后路两边全是山上滚下来的石头。
&esp;&esp;他只好移开视线,往前一眼就看到立在分岔路口的广告牌。
&esp;&esp;“怎么了?”纪驰注意到,夏安远把这牌子多瞄了好几眼。
&esp;&esp;“这里种很多果树么?”夏安远问纪驰,他没等纪驰回答,又补充,态度很笃定,“我吃过这里的苹果。”
&esp;&esp;纪驰坐直了一些,也往外面看了一眼:“是种果树,苹果是主要产品。”他问夏安远,“你吃过?”
&esp;&esp;意思其实是在问你怎么吃过。
&esp;&esp;夏安远转头看纪驰,这时候纪驰身上也换了便装的,简单的白色短袖t和休闲裤,头发洗过了,此刻柔顺地垂下来,遮住他眼角,那股子被岁月打磨过的冷冽也消失了,显得他温和好多、年少好多。
&esp;&esp;让夏安远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的岁月。
&esp;&esp;“很多年以前,我小时候,”夏安远开口,回溯更久远的记忆,“……我妈经常买回家里来,箱子上就这个广告牌的名字。”
&esp;&esp;纪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接着往下问,夏安远却靠回去,望着车顶,像在出神:“没想到这地方这么远。”
&esp;&esp;再睁开眼,窗外的景色已经从乡村变成了城景。
&esp;&esp;夏安远还沉在朦胧中,车停到红绿灯前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靠在纪驰的肩头。
&esp;&esp;隔着薄薄的布料,他感受到纪驰的体温和胳膊上肌肉的韧劲,半边脸也跟着发麻。他轻轻坐直,纪驰正低头看着手机。
&esp;&esp;“醒了?”他随口问夏安远。
&esp;&esp;“嗯。”夏安远按了按脸颊,被压到的地方隐隐发烫,他往窗外的路牌看过去,“到容城了?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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