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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第2页）

&esp;&esp;阮云掩着唇惊呼一声，阿秋则愣愣地反应不来：“玉锵你，你方才说什么……”

&esp;&esp;“嘿嘿，到时候王妃奶奶会把秋姑姑认作义女，从楚王府出嫁秦府。这下，秦叔叔可就成了高攀的啦！”

&esp;&esp;阿秋呆呆地望着郭临，郭临抿嘴一笑，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眼睫一颤，大颗大颗的泪珠顷刻滚出。郭临忍不住唤道：“阿秋。”

&esp;&esp;“少爷，我，我舍不得你们……我不嫁……”阿秋呜咽着扑过来。郭临揽住她笑道：“傻瓜，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何况你嫁到秦家，还在京城内，并不远。郭府也永远是你的娘家，无论何时都可以回来。”

&esp;&esp;玉锵蹭蹭地爬到郭临腿上坐好，递给阿秋一块布巾，声音脆响：“秋姑姑，擦眼泪！”

&esp;&esp;阿秋眨着泪眼望着他笑了笑，接过布巾：“谢谢小少……咦，这是我的袖子啊！？”

&esp;&esp;“哈哈……”玉锵捂着肚子大笑着骨碌骨碌滚到地上。郭临和阮云看着阿秋那扯着自己衣袖拭泪的滑稽模样，一个忍不住，也跟着放声大笑来。

&esp;&esp;却在此时，郭临神色一凛，突然收了笑脸，飞快起身，几步上前一把拉开房门，喝道：“什么人！”

&esp;&esp;一声嘹亮的啼哭惊起，谢英芙将将侧过身，抬手护住怀中险些被厉喝伤到的婴孩。一双美目氤氲，尖锐地盯向郭临。郭临一愣，顿时万分抱歉：“大嫂对不住，我这几日总感觉有人在一旁盯梢，一时太激动，吓着阿鸾了……”

&esp;&esp;谢英芙胸口一阵起伏，强压着怒火，良久才出声讽道：“是呀，我就不该上门，省得母女还被你打成盯梢的小人。”

&esp;&esp;郭临尴尬得不行，站在门口一时手足无措。阮云见状，连忙上前好言好语地解围。阿秋擦干眼泪，走到郭临身边，不满地瞪了谢英芙一眼。

&esp;&esp;谢英芙十月怀胎，生下了楚王府兼德。二弟贤王君正凡，文武双全，惊才风逸。连最不成器的三弟楚王君正逸，从江湖脱离后，也照旧了一身军功，赫赫威风。

&esp;&esp;那时的世人只要提起皇家，首要谈起的，必是那位气宇俊淑、玉树尔雅的皇太子，普天之下唯一能用完美来描述的男人，似乎生来就该得万人敬仰。可任谁也想不到，最后得到皇位的，不是他，而是皇二子君正凡。

&esp;&esp;人人皆以为，君正则的突然薨逝与君正凡必脱不开关系。然而那被深埋多年的真相，兀然是另一番模样。

&esp;&esp;“……当时先帝病重卧榻，隐太子遭手下奸人设计，重重不利于今上的证据就摆在面前，但他仍然坚持今上不会背叛他。奸人于是将他囚在庆州寺庙，假借他之名大喊‘清君侧’，发兵征讨京城。陈大学士带着几个文士，在寺庙外挖了三天三夜的地道，才将尚在襁褓中的殿下带出来，”老人的话语，声缓而音稀。但即使如此，也没有被雨声拍碎，仿佛天意在将此地空籁寂静，“隐太子最后的遗言，是不想殿下你的身份成为今上登基的阻碍……”

&esp;&esp;撑伞的小太监忍不住偷偷看了徐公公一眼，这老人的话明明大逆不道，可徐公公垂目静默，却似乎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esp;&esp;“这些事，我俱已知了，”陈聿修回过身，眉间一点朱砂雨雾中异常的鲜亮，“所以，陈府内所谓的朱砂重生，转世灾星，只是一场笑话。我从来就不是陈家的人，这颗痣自然更不会存在。”

&esp;&esp;徐公公满面惭愧，跪伏在地：“殿下恕罪，陈大学士的兄长，侮辱皇家，侵伤殿下。此罪万死难咎，方才我们出发前，刑部已派人前往。这些年来，陈大学士和陈老夫人之所以偏苛对您……都是在帮陛下，演好这场十几年的戏。”

&esp;&esp;雨簌簌地下，陈聿修目光沉远，清沉的眸光似将雨水尽皆接下，明亮若镜：“那便继续演下去吧。”

&esp;&esp;“殿，殿下，”徐公公满脸惊愕地仰起头，“已预备好接您……”

&esp;&esp;“我无意重回皇室，”陈聿修笑容恬雅，长眉从容斜飞，眼睑下垂在面颊上柔和地划出一双弧线，“即是我的皇叔，也该知我与父亲的性子。昔日不曾争，此时不会争。我陈聿修此生的归宿，自当定好，不负长生。”

&esp;&esp;陵园默寂，突地“吱呀”一声，扰乱一片沉静，引得众人齐齐回头。那站在大门处的青衣小厮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小的，小的找错地了……”话还没说完就跑了。

&esp;&esp;陈聿修却提了提伞，大步迈开朝那门走去。行过徐公公身旁，他停下脚步，唇角微微上扬：“替我转告陛下，多谢皇叔，赐假。”

&esp;&esp;红枫疏影，细雨朦胧。乌篷马车歇在长长的青石阶下，青衣小厮候在一侧。一把油纸伞遮着一个纤瘦的身形，露出不大的一截鸦青色衣摆。乌靴踏着积水，稳健而有力，一如那人蓬勃的气息。

&esp;&esp;他望着望着，忍不住一笑，唤了声：“阿临。”

&esp;&esp;油纸伞一转，甩出一串水珠，将那张清秀雅致的脸露了出来。这一瞬，便是再多的宝琴香扇、玉镯金钗，也不及她头顶一截古旧的皮革发带；再多的香艳诗俳、甘言美语，也不如她轻灵的一串笑吟：“聿修！”

&esp;&esp;雾雨绵绵依旧，她立在百里长廊红枫中，笑颜似火，明艳如光。

&esp;&esp;☆、南行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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