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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左右为难之际，沈鸢替他想了个法子。送来的礼物先一律收在库房，做好记录，待将军回府之后再将清单交由他定夺，该留的留下，不该留的则另找时间派人送还回去。

&esp;&esp;这办法确实解了福伯的燃眉之急，听闻沈姑娘看账册更是拿手，若不是顾及其身份，他倒当真想让她帮着把府中账册也瞧上一瞧。

&esp;&esp;郎君一早言明，不限制沈姑娘的出行，原话说得是：不必据着，她想去哪，便都让她去，只要她自己不觉无名无分地住在将军府丢人，便都由她。

&esp;&esp;故福伯一口应下此事，还帮其准备了马车，甚至问及沈鸢是否够银两花销，若是不够，从府上支些，也是可以的。

&esp;&esp;将军府的银两，沈鸢自不会要，她打小便对银两账目格外敏感，有多少银子便办多少事，即便如今沈府被抄，但单在银两数目上，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自力更生。

&esp;&esp;银两不过虚物，将军府的马车，她定是要的。若是在外遇到什么麻烦事，将军府的名头，可比银两管用得多。

&esp;&esp;马车辘辘，一路往西市驶去。

&esp;&esp;连日阴雨，好不容易迎来个晴天，街上往来的车马人流也比往常多些，只是时辰尚早，眼下还不是西市最热闹的时候。沈鸢说想透透气走上一走，便吩咐车夫将车停在一旁，自己则带着银杏下车缓行。

&esp;&esp;银杏真以为自家主子是出来买衣料首饰的，她虽没读过什么书，但“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姑娘连煮鱼汤那样的粗活，都已经亲手做了三日，买几件像样的首饰衣裳，自也是应该的。

&esp;&esp;没想下了车后，姑娘直接绕过了从前常去的衣料首饰铺，直奔街尾的一间药铺。

&esp;&esp;银杏识得这间药铺，先前姑娘便带她来过一次。她记得清楚，上回来此地时，她奉命在外头候着，姑娘进去前，还算气色尚佳，待从里面出来之后，便气息不稳，脸色发青。要她说，这不像能医病的药铺，倒像是索命的地方。

&esp;&esp;“姑娘，”药铺门前，银杏大胆拉了主子一把，停下脚步，“要不我们还是换家药铺瞧病吧，这地方，奴婢总感觉医术不精。”

&esp;&esp;“你在这等我便好，”沈鸢看了眼头顶写有“玉康堂”三字的招牌，又看向银杏，神色郑重，“半个时辰，若是我没有从里边出来，你便乘马车回将军府去，找人前来救我。”

&esp;&esp;银杏一听立时傻了眼，医馆不是用来治病抓药的吗，怎么还真被她说中，成了索命之地？还要去将军府搬救兵？

&esp;&esp;“姑娘，”银杏不仅不松手，反倒攥得更紧了，“奴婢不走，奴婢要和姑娘一道进去。”

&esp;&esp;“我如今是将军府的人，光天化日的，这儿是上京城，能有何危险？”沈鸢弯了弯唇角，露出个浅淡笑容，“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esp;&esp;此言并非宽慰，而是沈鸢的真实想法。毕竟是沈府被抄前，父亲留给她的线索，她自不会有所怀疑，如此不过有备无患了，谨慎些总是好的。

&esp;&esp;退一万步讲，若真遇上事，她定会搬出“镇北大将军”的名号来为自己保驾护航。

&esp;&esp;银杏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而后松了手，目送自家主子缓缓步入药铺。

&esp;&esp;玉康堂位于街尾，门面不大，眼下也无人看诊买药，一眼望去，铺中只有两人，一人体型偏瘦，正在角落药柜整理药草，另一人体态微胖，此时正在柜前坐着，翻看书册。

&esp;&esp;此处是沈鸢

&esp;&esp;◎气味如出一辙◎

&esp;&esp;风起，吹起沈鸢额前的几缕碎发飘飘扬扬，久违的阳光洒落下来，映照在少女清澈柔美的眼眸中，莫名多了几道不易察觉的坚定亮光。

&esp;&esp;王辞看着那双与老师有五分相似的眼眸，心绪微动。

&esp;&esp;他何尝不知贪腐一案另有隐情，以老师的为人，断不会做贪污军饷之事，且此事本就不由老师经手，顶多担个渎职之罪，何至于此。可是坏就坏在，眼下正是镇北军凯旋之际，户部侍郎崔默又久寻不见踪迹，皇上为安抚军心民心，只得先拿沈家开刀。

&esp;&esp;王辞在刑部任职，知道罪臣入狱后是何待遇，只恨自己人微言轻，无法救老师于水火。

&esp;&esp;如今他受老师所托，也明白他的爱女之心，合该尽力照顾好沈鸢，将其安全送离上京，而不是再次卷入深不见底的斗争之中。

&esp;&esp;“我不想离开上京城，我要为父亲洗刷冤屈。”见对方久不应声，沈鸢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她说得不是‘想’，而是‘要’。

&esp;&esp;“敢问王大人，先前沈鸢来此寻你之时，伙计说您有事外出，不在上京城。”沈鸢说着顿了一顿，抬头看向王辞，继续道，“其实，大人并非公务缠身，而是为了寻找某件东西，或者说是线索，所以才耽搁了行程，是不是？”

&esp;&esp;沈鸢说话时，紧盯着对方眼眸，果然在其中捕捉到一抹诧异的神情，使她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想。

&esp;&esp;“而那件东西……”

&esp;&esp;沈鸢吸了口气，笃定道：“就是账簿。”

&esp;&esp;此言一出，王辞眼底的诧异之色便再也掩藏不住了，他转头看向沈鸢，沉吟半晌之后，方才开口应道：“沈姑娘聪慧，老师果真教女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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