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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相比起维塔斯的不悦,顾淮却是敛眸浅淡地笑了一下,然后也站了起来,对郑语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其他的等我们各自都考虑好做出决定后再谈也不迟。”
&esp;&esp;说完也不等郑语回答,顾淮便牵起了提尔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道:“走吧,去看孩子。”
&esp;&esp;顾淮牵着提尔转身就往会议室门口走,郑语也没有出声阻止,只是当他们走到门口即将要出去时,维塔斯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两人。
&esp;&esp;“等一下。”维塔斯喊了一声,他从椅子上下来,站起来后削瘦的身体又晃了一下,像是体力快耗尽要站不住的样子,在顾淮和提尔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后,他伸手扶在椅背上撑住自己,巴掌大小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还有些泛青,他的目光完全地集中在顾淮身上,脸上掠过隐隐的挣扎,然而这样的挣扎并没有维持很久,他向前踏出了一步,对顾淮说道:“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再摸摸你的腺体。”
&esp;&esp;再让他摸一下,他知道这个腺体已经不属于他了,已经在另一个alpha的身体里,可是,再让他摸一下,一下就好,至少让他再感受一次这个腺体的温度,让他可以骗骗自己,腺体还活着,芬里尔还在,没有彻底离开他。
&esp;&esp;对于维塔斯提出的请求,顾淮微怔过后极为少有地犹豫了。
&esp;&esp;他能理解维塔斯对他提出这个请求的原因,于情于理他也不认为自己应该在这时候拒绝这个oga,尽管不知道标记消失是什么感受,但他能看出来,失去alpha标记的这个oga并不是得到了解放,而是陷入到更深的痛苦和折磨中。
&esp;&esp;可现在提尔在他身边他多少有些顾虑,无论理由是什么,在提尔面前让另一个oga去摸他的腺体总归不是恰当的行为。
&esp;&esp;把手从顾淮掌心里抽出,提尔低着头,轻轻推了顾淮一下,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对顾淮说道:“你过去,不用在意我,没关系的,他是我哥的oga,我想对他好点。”
&esp;&esp;在维塔斯提出请求时郑语已经转过椅子背对他们,于是当听完提尔的话后,顾淮便也放下心不再犹豫,在维塔斯隐含哀切的注视下走到他面前,然后俯身向他露出了后颈。
&esp;&esp;后颈上的手术疤尚未褪红,凸起也比其他痊愈已久的伤疤明显,维塔斯深吸一口气抬起手,颤抖的指尖缓缓触向后颈上这道他亲手划下的手术疤,在即将触碰到时他突然又往回缩了一下,通红的双眸不知不觉间已经蓄满了泪水。
&esp;&esp;呼吸声渐重,维塔斯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像是不想让自己发出多余的声音,又过了十几秒后才终于让指尖落在顾淮后颈上的那条长疤上。
&esp;&esp;芬里尔的腺体就在这条长疤下,只要意识到这个事实,维塔斯便控制不住指尖的轻颤,他咬紧牙关,小心翼翼无比珍视地从手术疤接近发尾的顶端开始轻缓抚触,即便不想在人前落泪,可他一眨眼,豆大的眼泪便从眼眶落下。
&esp;&esp;顾淮一动不动地让维塔斯轻抚颈后的手术疤,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腺体的确对维塔斯还有微弱的感应,在维塔斯的指尖在疤痕上慢慢抚过,他也感受到了腺体有了细微的跳动和发烫。
&esp;&esp;维塔斯在无声的抚触中泪流满面,然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摸一下,当指尖抚到长疤末端,维塔斯并未再有留恋地迅速收回了手往后退开,没有再多看顾淮一眼,别开脸哽咽道:“可以了,你走吧。”
&esp;&esp;直起身,顾淮也并未去看维塔斯,把维塔斯想要的体面留给了他,而后转身回到提尔身边,就那样带着提尔离开了会议室。
&esp;&esp;必须付出的代价
&esp;&esp;从会议室离开后,顾淮牵着提尔往看护室走去,两人在走廊上走了一段路却谁也没说话。
&esp;&esp;两人走的速度不快,顾淮侧头看了眼抱着零食还一脸闷闷不乐的提尔,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然后问道:“还在想维塔斯说的话?”
&esp;&esp;提尔先是摇了摇头,像是有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迟疑了,之后他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之前,对其他事没有太多想法,丧尸病毒爆发的时候除了执行任务没想过其他事,逃离基地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逃亡时,还有之后遇到原赦他们接着又被维塔斯救了一起去核心军事基地抢夺密钥和解毒剂,一路上我想的都只有快点找到东西回去救你和孩子。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多其他想法,很多事也没想过对错和影响。”
&esp;&esp;现在其实并不是谈话的好时候,但有些事如果一直拖下去,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顾淮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决定暂时先不去看护室,转而把提尔带到了一间伤员病房外,两人站在门口看着在病房里躺着的战士,那些战士都是跟丧尸战斗时被炸伤但是没被病毒感染的伤员,可以说是很受上天庇护的幸存者了,但是等他们痊愈后,只要还能拿起武器他们都会再度回到跟丧尸的战场上,至于那时候是否能再次幸运存活没有人能保证。
&esp;&esp;看着病房里那些昏迷不醒的伤员,顾淮问提尔:“接受和执行任务时,你会去考虑任务的对错吗?”
&esp;&esp;提尔不明白顾淮为什么把他带来这里,下意识地回答道:“我是个战士,至少以前是,作为一名战士服从命令是天职,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质疑任务的对错。”
&esp;&esp;“所以,你也从来没有想过,杀人是对还是错,任务对象到底该不该死,对吗?”顾淮继续问道。
&esp;&esp;提尔愣了一下,顾淮这个问题他当然不是没想过,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顾淮也会这么问他。
&esp;&esp;“不是没有想过的。”提尔说得略有犹疑,“但,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怎么想的不重要,作为特种兵战士完成任务是我的责任。我知道,自己杀了很多人,歼灭战里大部分都是无辜的平民,我没想推卸自己身上的罪孽。”
&esp;&esp;“我并没有说,你想推卸。”轻抚一下提尔软软的头发,顾淮轻叹了口气,道:“是我不好,不应该只教会你怎么去当一个战士,你不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物,很多事你应该要有知情权,我不该只教会你战斗其他却什么都不告诉你,我原本觉得你已经因为实验体这个改变不了的身份被迫接受承受了很多,其他事可以都让我来承受,你知道的、懂的越少,肩上和心里的负担才能轻些,我不想让你本来就已经很艰难的人生再因为身不由己被牵扯进阴谋里而变得更沉重。”
&esp;&esp;顾淮的话让提尔感到不安,他看一眼病房里的伤员,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说话?”
&esp;&esp;“你反对维塔斯借推翻统治的计划发泄私恨,是因为你不希望让那些加入志愿军的普通平民被利用,你觉得比起推翻统治更重要的是救人,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疫苗研发和搜救上;并且,你也不希望让芬里尔的遗愿跟私恨混在一起,你觉得那是对芬里尔遗愿的亵渎,是吗?”顾淮并未正面回答提尔的话,而是再一次向提尔抛出问题。
&esp;&esp;“本来就不该再利用平民,他们从头到尾都被蒙骗,现在也只是希望活下去而已。我逃亡的时候遇到很多人,他们都只是不想变成丧尸想好好活着,平民不像受过训练的战士,很多时候面对丧尸即便奋力反抗能活下来的几率也很小,所以我觉得现在与其计划什么推翻统治,研发出能治愈和防止感染丧尸病毒的疫苗才更重要。”提尔说道,他的想法确实跟维塔斯和郑语他们都不一样,也许是一年多将近两年的逃亡生活让他见到了太多过去见不到的现实,因此他也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完全站在一个战士的角度去看待那些过去在他看来不应该去多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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