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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1页）

&esp;&esp;‘好渴啊…’

&esp;&esp;身体里的白昼如此说出，燃烧起如同白昼一般的阳面。

&esp;&esp;那些被沉压在心底的欲望、罪与罚、戾气以及浊气都如同白日的雨一样烧起来。

&esp;&esp;可心里的鬼却讨厌单调的白日。

&esp;&esp;‘劈开它’

&esp;&esp;‘劈开这枯燥而让人疲倦的白日’

&esp;&esp;‘扎入它’

&esp;&esp;‘切开它’

&esp;&esp;于是赵戈抬起竹竿的时候，如同抬起了一把长刀，尖端对准白日，也对准模糊视野里那些向她冲来的人。

&esp;&esp;压根看不清前路，只觉得眼前的人就如同让人烦躁的杂畜。

&esp;&esp;这天下为什么不能大同。

&esp;&esp;为什么人不能长得一模一样，不能都长成大鬼的模样，而后没有争端、没有情感地活下去。

&esp;&esp;为什么他们总是在吵。

&esp;&esp;吵着虚无意义的概念，做着无限循环的改变，自高、自大，企望拯救他人，企望救赎自己。

&esp;&esp;教唆，教导，教宗，以及那些在白日里泡得肿胀的脸皮。

&esp;&esp;脸皮套在血肉之上，虚伪地笑着，说什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反复地念叨着‘对错’‘对错’。

&esp;&esp;有限时间下的对错，还有那压根无法见证到的结局。

&esp;&esp;要戳破白日的五三白

&esp;&esp;‘好渴’

&esp;&esp;迷惘和尖叫声中，赵戈没想通自己到底在等谁，只知道自己很渴。

&esp;&esp;她抬着头张开嘴，但无论多少雨水灌入嘴中、吞入喉中，却还是觉得渴，喉咙如同烙铁般干燥。

&esp;&esp;仿佛一咳嗽就能咳出烟来。

&esp;&esp;“噗呲”一声，赵戈把手中的竹竿从脚下的脸皮中拔出，摇晃着踩着积水继续往前走。

&esp;&esp;雨越下越大，路边的人影在晃动、在尖叫、在奔跑，那一张张在雨中晃动的浮胀脸皮张大嘴吼叫，赵戈离得越近，那些脸皮越撕裂开。

&esp;&esp;赵戈的脚步却轻盈起来。

&esp;&esp;她逐渐意识到，眼前的模糊可能不是模糊，混沌可能才是天地间本来的模样，而奔跑的人们其实就是套着脸皮的影子。

&esp;&esp;鬼说。

&esp;&esp;‘天地间要分什么人畜。’

&esp;&esp;于是脑子里沉浮不再是沉浮，手中的长竿甚至都轻巧起来，就像是一支被点燃的烟草，蹭着地上的水，划过地上虽然泥泞却不沉重的烂泥。

&esp;&esp;沉浮、沉浮。

&esp;&esp;往下坡走的时候，模糊的思绪里忽而响起几声狗叫的声音，虽然记忆泡在沸水里起伏，但赵戈也试图在这混乱的思绪里寻找一些准确的轮廓。

&esp;&esp;狗叫。

&esp;&esp;摇着尾巴的狗叫。

&esp;&esp;或许…她等的是一条狗？

&esp;&esp;是自己圈养着的牲畜？

&esp;&esp;往楼梯下走，雨密集时走得快些，雨轻缓时走得慢，竹竿在地上拖曳的起伏也像极了爵士的舞步，时快时慢。

&esp;&esp;竿子上滴着血，蹭了一路积水，尖端潮红。

&esp;&esp;鬼说人间不必分人畜，那么她等的那东西也该不分人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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