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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军和李建民没有跟他们走。

李建国想起了临行前他们对自己说的话，他们说，大哥，我们相信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儿，兄弟们都能理解你。但是你们出去了，不是去玩儿啊，带上我们，目标太大了，也太拖累了，谁都不知道那地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还好，只要你走了，我们咬死了不知道，他们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至于群众批斗什么的，在我们大河村，没人吃他们这一套的。

这样，等你安定下来了，你要是还想来接兄弟们，兄弟二话不说就跟你走……

李建国明白他们的意思，人离乡贱啊，若非万不得已，谁想离开生养自己的故土，去踏上那一条未知的道路呢？

不过还好，自己走了之后，他们顶多拿有海外关系这一条来借题发挥，间谍罪什么的就够不上了。

对于一些在机关，研究院，军队任职和干部身上，有海外关系这一点是致命的，但是对于一个一辈子跟田地打交道的农民来说，影响就不那么大了。

这也是李建国放心他们留下的原因。

至于李芳芳，出嫁从夫，这一点在现在的关系调查里，也是同样适用的，对她倒是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看着已经趴在自己肩头睡得像小猪一样的小石头，摇头失笑，自己这算不算是兑现了当日立下的决心，现在想找一块地给他种都没有喽。

李建国把小石头往上兜兜，加快了脚步，大步向前走去，老子还不信，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此时的109大队那是乌漆嘛黑的一片，但是几乎所有的大队成员都聚集在了村里的空地上，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裹，满怀希冀又带着忐忑的望着村口，祈祷着下一刻会有自己期盼中的身影出现。

“老大他会来的吧？”

“他会来的，他从来都没有让兄弟们失望过，他一定会来的。”

“哈哈，老子早就受不了受这种鸟气了，走吧，一起走吧，我们跟着老大闯天下去。反正没爹没妈没老婆的，你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不知道咱们109大队是有名的光棍村吗？就算找着了，人家姑娘也不愿意嫁啊。”

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还是那句话，战乱年代，人命不值钱，基本上战后不回家的，基本上就是没有家可以回去了，战争孤儿，不外如是。

后来退役了，大部分人退役并不是因为伤残了，而是tpsd，即创伤后应激障碍，通俗点说，就是战争后遗症。

因为他们见过比常规部队更多的血腥，欺骗，人性的黑暗和狡诈在任务中太过常见了。

所以，在他们那个地方，因为这个东西退役的占到了整个退伍人数的百分之七十三，这是远远高于常规部队的数字比例。

因为一旦出现这样的心理障碍，他们将不再适合留在那里了。

退役之后，大部分人都是用了很多年才渐渐自我治愈了，有些人熬不过去了，就自己了结了。

那时候在国内，心理医生这个东西基本上连听都没听过，大家只能靠自己艰难的挣脱出泥沼。

后来，李建国甚至千方百计的从国外买来了心理方面的书籍，专攻战后心理创伤治愈，挑灯夜读，刻苦努力，不知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还是天赋使然，他竟然自学成才。而他的病人，就是109大队。

战时的肝胆相照，战后的坚实依靠，以真心换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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