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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父亲敦促,李祺帮拱了手,恭敬答话:“那行工部衙门一众官员,全被毛骧押了回来,现关在了亲军都尉府的大牢里,此案并未交由刑部或大理寺,全由那毛骧亲自审理……”
简单交代两句,李祺便拱手候立,不再答话。
李善长听罢,随即蹙眉:“没了?”
这般答复,显然难叫他满意。
李祺脸上露出尴尬:“那亲军都尉府密不透风,实在不好打探消息。”
毕竟是天子旗下的密探,素不与外臣来往,寻常人想要从那里探听口风,几乎不可能。
李善长也知晓自家儿子难处,没再追问,只端起茶盏,垂眸抿了小口。
稍作思量,他叹了口气:“唉,上位派毛骧主审,只怕那些人……都保不住了……”
没有消息,往往便是最坏的消息,尤其那些涉事官员全落入亲军都尉府手中,毛骧的手段,李善长也是知道的,想必早就将凤阳的事摸查个底朝天。
李祺没有答话,也默默叹了口气,以作默认。
李善长点了点头,随即摆摆手,示意将此事揭过,然后再次问道:“那凤阳中都之事呢?”
显然,行工部衙门那些人,并非他李善长最为关心的,他更关心的是中都皇城之事。
李祺不知父亲心思,原只将那皇城之事当作小事,故而未有上报,这时迟疑片刻,方才继续道:“听说……听说凤阳那边已全面停工,说是……说是……中都要暂停修建……还有那迁都之事……”
他犹豫了片刻,看了看李善长的脸色,方才缓缓道:“小道消息称,说陛下有意作罢此事……”
李善长端着茶盏的手,忽地一颤,他猛然抬头,眼神一凝:“当真?”
李祺从未见自家父亲有过这般凌厉眼神,不由愣了片刻,结巴着答道:“消息未必作得了准,只是有这般流言传出……”
“噔!”
茶盏被李善长重重扣在桌上,差点没有摔碎。
李善长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厉:“不行,绝对不行!凤阳中都乃我数年心血,岂能说停就停?那迁都之事,更是百年大计,岂能作罢?”
他忿怨之极,怒喝两声犹不解气,更是将拳头重重往桌上一砸,发出“砰”地震响。
李祺又惊得颤了一颤,不由嘟囔了句:“他朱家皇族的百年大计,与咱何干,这又岂是咱国公府能作主的?”
“哼!”
李善长冷哼一声,抬眼瞥了瞥自家儿子道:“你道我说的‘百年大计’,指的是他朱家大明的百年大计吗?”
李祺一愣:“不是吗?”
李善长幽幽摇了摇头:“迁都凤阳,乃是我李家乃至淮西一脉的百年大计,而非他朱家皇族!”
李祺更迷糊了:“淮西一脉?”他自是无法理解,这迁都一事,为何影响如此之大,竟能干系到淮西一派百年荣耀。
李善长叹了口气,悠悠道:
“唉,当下朝堂,淮西、浙东两派分庭抗礼,看似相持不下,实是高下已分。”
“我淮西一派已是日薄西山之势,可那浙东文党却是方兴未艾,蒸蒸日上之相……”
“两相比对之下,淮西一脉没落在即,为父岂能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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