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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微微红了脸：&ldo;是。女儿记住了。&rdo;母子三人望着火盆发了一回呆，周清觉着气氛太过沉闷，便笑道：&ldo;我吃着龚婧琪做的那个蜜饯还不错，给母亲药后去苦味挺好。这些日子，她几次来瞧我们，倒是叫我有些记情。&rdo;周夫人的神色淡淡的，周渐却是微微一笑：&ldo;她也是个可怜人。&rdo;女儿家心细，周清看出了些名堂，虽看到周夫人的神色不是很好看，仍然试探道：&ldo;其实她的行为举止也算个大方有礼，并没有出格的地方。要我说，她也是遭了池鱼之殃。&rdo;&ldo;是。&rdo;周渐点点头，&ldo;她挺不容易的……&rdo;无论男女被退婚都不是什么光彩事，特别是女孩子，就又更可怜了。从前他不觉得，自从家中遭变之后，他对人情世故更看透了几分，对于和自己有相同遭遇的人，总是要多上几分额外的怜悯。周夫人冷了脸打断他的话：&ldo;我似乎听到外面有响声，你出去看看，是不是人来了？&rdo;周渐忙起身出去，周夫人望着周清道：&ldo;要我与那种人做儿女亲家，我宁愿死。你哥哥再不济，娶个清白明白人家的女儿也是能做到的。&rdo;周清垂下眼：&ldo;哥哥这辈子都不能有功名了……这世上嫌贫爱富的人多得很。她也没那么糟糕，要是他们愿意，我觉着倒是好。&rdo;犯官之子不可点元，一生布衣，又失了家财，什么好人家的女儿还会愿意嫁他？&ldo;你……&rdo;周夫人气得一阵咳嗽，周清慌得忙上前给她抚背：&ldo;母亲莫气，不过一句玩笑话而已，我再不敢了。&rdo;&ldo;你明知道伯母病着，还要气伯母？&rdo;陈莹掀起帘子进来，乌溜溜的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指着周夫人c黄后的那架屏风笑道，&ldo;刚还说没地方去，等那道长来给伯母诊脉，咱们就藏在那后面听。&rdo;周清与周夫人赶紧收了先前的话头，俱笑道：&ldo;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打老虎一般，弄了这许多人来。&rdo;&ldo;道长稍后就到。&rdo;明菲与薛亦青从后面鱼贯而入，&ldo;我们是当游玩散心一般，可是伯母嫌我们烦了？&rdo;龚婧琪走在最后，偷偷瞟了周渐一眼，见他又比上次见着的时候瘦了许多，嘴唇动了动，想说几句关心的话，始终不敢说出来。她如今什么都没剩下，只剩下这端庄得体，自不敢轻易再毁去。周渐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ldo;听说你二弟定了亲，本想上门恭祝他，但实在走不开，请你替我和他道一声恭喜。&rdo;龚婧琪的心口狂跳，僵硬地点点头：&ldo;你不要太担心，一切总会好起来的。&rdo;周渐冲她点点头，让到了隔壁。龚婧琪进了屋子，敏感地察觉到周清与周夫人都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做贼心虚，不由有些不自在，强压下不安，与几人说笑了一歇，婆子来禀：&ldo;天庆观的清虚道长来给夫人诊病了。&rdo;周清忙起身把周夫人的c黄帐放下，龚婧琪隔得近，自然而然地探手去取另一边的帐钩。刚有所动作，周夫人就道：&ldo;好孩子，你是客人，经常来看我就已经很叫我不过意了，怎么还敢劳你做事情？这是要叫我羞愧欲死了，快放下！&rdo;龚婧琪的一双手停在半空，好不尴尬，停了片刻，镇定自若地道：&ldo;伯母说哪里话，您是长辈，我是小辈，替您放放帐子算不得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值不得提。&rdo;周夫人淡淡一笑，并不多语。倒是周清，含笑拉起龚婧琪的手，笑道：&ldo;我娘刚才还和我说，这些日子你们常来看她，她心里很感激呢。&rdo;明菲看在眼里，暗想，下次不能再带龚婧琪来周家了。周夫人指指那屏风：&ldo;都到后面去避着吧。&rdo;她虽失了地位，行事却不肯失了身份，对于这男女大防，看得极重。本来清虚与周渐都是相熟的，但明菲几人当着她的面都不敢放肆，屏声静气地躲入屏风后，静候清虚进来与周夫人诊脉。清虚替周夫人号了脉，凝神细想片刻，开了方子，将方子递给周渐：&ldo;按这个方子拣上三服药，每服吃两日，每日三顿，饭前服，忌酸冷辛辣。先吃吃看，若是不好了又再说。&rdo;周渐接过方子收好，犹豫片刻，递过一个红包：&ldo;道长辛苦。&rdo;他也曾听说过这守真子师徒的鼎鼎大名，能得他来诊病固然好，但却不知这诊金该怎么付。但想着，总归礼多人不怪，给了不要是一回事，不给又是一回事，便把这银子封了红包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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