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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宋沧正戴着口罩和手套，仔细清理旧书封面上的污渍。他头也不抬：“我吻了她。”

&esp;&esp;高宴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为什么？”

&esp;&esp;宋沧：“……不知道。”

&esp;&esp;高宴：“你宋沧还会做自己不知道的事？”

&esp;&esp;宋沧凉凉瞥他，高宴笑得开心。他完全不怕宋沧的威胁眼神：“你完了。人一旦做出自己不理解的事情，就是失控了。”

&esp;&esp;宋沧只当他在放屁。他怎么会失控？尤其面对路楠这样的人。她是有点儿不好拿捏，性格古怪，难以控制。但还不至于让我失去分寸，宋沧心想，绝对不至于。

&esp;&esp;高宴：“而且你一贯都爱装绅士，又在乎自己形象，绝对不会做让自己评价下降的事儿。说好听了，是尊重他人、理解他人，说不好听的，你是时时刻刻都在经营自己形象，又心机又复杂。宋十八，你也会强吻别人啊？”他放声大笑。

&esp;&esp;宋沧：“……”

&esp;&esp;高宴：“我要是路楠，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esp;&esp;宋沧怕的也是这一点。

&esp;&esp;他其实后悔了，后悔自己的急进和冲动。他嘴上不服输，心里却不得不承认高宴说的话确实有那么一点儿道理，他稍微失去了对行动的控制。

&esp;&esp;路楠跟他道谢，这是棋的名字会引起路楠兴趣，不料路楠始终沉默。宋沧反思中明白，之前之所以有来有往，全因路楠也对自己有莫大兴趣。这种游戏，只有双方都愿意投身拉锯战，才能一直玩下去。某一方一旦决定撤离，剩下那个人只能唱独角戏。

&esp;&esp;他必须寻找质量更高的鱼饵，来弥补自己的行动错误。

&esp;&esp;高宴手工作忙。宋沧决定独自去追踪梁栩和章棋。

&esp;&esp;他记住了梁栩和章棋的长相，分别在两个学校蹲守到了他们的痕迹。梁栩是女孩，上下课总是跟其他人一起行动，宋沧跟踪她一次，知道了她的回家路线和居住地址。蹲章棋要麻烦一些：附中在郊外，周围是荒凉新区，宋沧的面包车太惹眼了。

&esp;&esp;他最后想起曾有一个旧客户在附中任教，借给他送故我堂新书目录的机会，进入了学校。

&esp;&esp;宋沧使出浑身解数，那性格单纯的老师又是带他参观学校，又是请他在食堂吃饭，甚至还想邀请他回家做客。宋沧顺利问到了高三学生的作息时间。

&esp;&esp;周日中午，宋沧开了另一辆车来到附中门外。接孩子的家长一拨接着一拨，宋沧很快看到了章棋。

&esp;&esp;章棋在同学之中也算是高挑的，他戴眼镜，是很斯文的男孩子。来接他的是他的母亲，宋沧拉开一段距离，紧紧跟着，确定了章棋住的地方，一个相当高档的小区。

&esp;&esp;章棋和梁栩、许思文的家并不接近，三人分处两个不同的学校。他们怎么认识，怎么成为愿意给许思文复仇的朋友？让宋沧不解的问题又增加了一个。

&esp;&esp;许思文已经离开重症病房，但仍旧处于昏迷不醒状态。因为疫情防控，普通住院楼只允许一人陪护，每天照顾许思文的都只是宋渝。宋沧到医院看望她，姐弟俩也只能在楼下见面交谈。学校赔偿的三十多万已经全都花在了icu病房里，宋渝再也顾不上和许常风为这笔钱争执。许常风卖了一辆车和一套房子，为许思文接下来的治疗准备了近百万。

&esp;&esp;“我知道你不差钱，但你不用再给我了。”宋渝对宋沧说，“治疗费家里还是拿得出来的，不行我们就再卖一辆车。你收着，自己用吧。”

&esp;&esp;宋渝对“梁栩”和“章棋”的名字、长相都毫无印象。许思文和家人关系变得恶劣，是在大约五年前。父母认为那是叛逆期的开始。他们只记得许思文小学时的好朋友，中学时代跟什么人来往密切，竟是一点儿也没听女儿提过。

&esp;&esp;“也怪我们工作太忙，对她的关心实在太少了。”宋渝说着，眼圈又湿，“她在乐岛学了三年的画，我和许常风只知道学校地址，连她老师叫什么都不晓得。公司的事，家里的事，实在太忙。”

&esp;&esp;宋沧不置可否。

&esp;&esp;“思文就是太乖了。”宋渝说，“太懂事，从不让我们操心。”

&esp;&esp;许思文拍的照片里有大量空寂的海岸、狭窄的巷子、破败的窗户。宋沧不能同意姐姐的话。

&esp;&esp;但随即，他想起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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