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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各有谋算
&esp;&esp;“傻孩子,你今日又是何苦如此。”昭仪郡主这几日身体欠佳,并未到婚场,可见婉仪郡主居然一身喜服被送回来了,问清缘由后,也觉得荒唐,“这桩婚事是你自己答应了,我同你外祖母才许下的,现下你又闹了这么一出,其他事情我也不想管了,可你往后的婚事该如何是好。”
&esp;&esp;以今日的事情来看,同宁府的婚事眼见是吹了,可再寻他处,那个有头有脸的人家会娶一个失了名节的女子。
&esp;&esp;长公主机关算计,甚至不惜杀人也要保全住婉仪的名分,谁知道却能被婉仪自己这般糟蹋,一时有些心灰意冷,也没有再训斥的心思,只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本宫日后再也不会管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可恨本宫听了一辈子闲话,如今连外孙女都要同自己一样老死宫中。”
&esp;&esp;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esp;&esp;老死宫中?婉仪郡主听见这话,心里却半点负担都没有,反而还觉得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是啊,老死宫中就老死宫中吧,与其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对方也只看中自己地位的人为妻,还不如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了此残生。
&esp;&esp;在同宁渊见过面之后,答应帮他忙的同时,婉仪郡主自己也恍然大悟了过来,她此生心系谢长卿,已不会再钟情他人,今日这样一折腾,对她自己来说其实是好事,因为从此以后,想来再也无人拿嫁娶之事来烦她了——反正谢长卿也不会娶她,倒不如一个人孤独终老。
&esp;&esp;当然她的这番想法,无论是长公主还是昭仪郡主,都是不可能看透的。
&esp;&esp;另一边,皇后回宫后,不敢怠慢,立刻将婉仪郡主指控宁华阳父子陷害宁仲坤的事情禀报给了皇帝,皇帝听后大感奇怪,立刻便想招宁华阳入宫问话,哪知传旨的太监刚赶到宁国公府,就得到消息,宁华阳因为婉仪郡主的事情,气急攻心,已经昏厥在床人事不省了。
&esp;&esp;人既然已经人事不省,自然没办法再回皇帝的话,太监只好又将消息带回了皇宫,皇帝虽觉狐疑,可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再说什么。
&esp;&esp;当天夜里,在庞松的府上,原本“卧床不起”的宁华阳却一身寻常打扮坐在此处,庞松和司空旭分列两边,几人脸色都不好看。
&esp;&esp;“这孟世子怎的还不来,本就是他捅下的娄子,难道现在想要装傻吗!”宁华阳一拳头砸在矮桌上,“是他出主意要把婉仪郡主拉下水的,如今那丫头却反咬了老夫一口,惹得皇上都开始疑心老夫了,这事情该如何收场!”
&esp;&esp;“宁大人稍安勿躁,皇上怀疑归怀疑,可没有凭据,却也不能将你怎么样。”庞松在一边出言安慰。
&esp;&esp;“哼,庞大人别当这是小事,我们做臣子的,一旦失去了皇上的信任,往后还能有好的瞧?”宁华阳瞧了庞松一眼,“我是没有庞大人那样好的福气,仕途一路顺风顺水,又得皇上信任,我出身本不高,走到这一步已是兵行险招,倘若出了什么差错,除了被挫骨扬灰不会有&esp;白莲妄想
&esp;&esp;当朝三公中,宁国公资历最老,景国公参赞军务,同他们二人比起来,孟国公可以说是最低调最清闲的一个,他是彻彻底底的文臣出身,这两年也从尚书令的位置上退下来了,除了世袭的爵位,不再担任任何要职,可纵使是这样,孟国公在朝中的地位也无人可以动摇,因为朝中有近半数的官员,多少都受过他的小恩小惠。
&esp;&esp;这也是孟国公最大的一个优点,爱管闲事,也爱与人恩惠,从牵线做媒,到升官提拔,小恩小惠积得多了,变成了大恩大惠,自然就会让人变得德高望重了。而在朝廷众臣眼中,孟国公唯一的儿子孟之繁,显然是继承了他的优点,为人随和,温文儒雅,不分高低贵贱,对谁都好,在一众权贵子弟中也最得人望。
&esp;&esp;不过在此事的呼延元宸与宁渊看来,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回事,用在孟之繁身上却正合适。
&esp;&esp;孟国公府下人不多,可建筑却也十分雅致,很符合文臣的脾性,呼延元宸一面走,一面悄悄记着路,直到领路的下人在一处池塘边停下。
&esp;&esp;池塘中央有一处类似于湖心岛的地方,上边有一方水榭,水榭四周挂着帐幔,看起来像是提供夏日纳凉的场所,说些用一条青竹制成的浮桥与岸边相连,隔着帐幔,根本看不清里边有什么人。
&esp;&esp;“我家少爷就在里边等着王爷。”那下人一躬身,让开了路,呼延元宸点点头,踏上浮桥,一路跟着他的闫非急忙也要上去,却遭那人拦住了。
&esp;&esp;“对不住,我们少爷说了,只能让王爷一人过去,这位小哥不如就同小的一道在这里稍后吧。”
&esp;&esp;“那怎么成!”闫非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怎么可以……”
&esp;&esp;“闫非,无妨,在这里等着便是。”呼延元宸出声打断了闫非的话,“左右孟世子又不是吃人的猛兽,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esp;&esp;闫非还想辩驳两句,可瞧着呼延元宸的眼神,便按捺了下来,乖乖站到一边。
&esp;&esp;浮桥是浮在水面上的,随着水面摇晃,又没有一个可堪扶手的东西,若是换做一般下盘不稳的人来走,恐怕走不了两步便会摔进水里,可对于呼延元宸这样有功夫在身的人,却是如履平地。呼延元宸几个大步踏过浮桥,上了水榭,离得近了,就能听见水榭里正有一阵清泠的琴声传来,他伸手撩开眼前的帐幔,见着孟之繁一身白袍,正坐在水榭中央抚琴。
&esp;&esp;孟之繁的琴技他是见识过的,年纪不大,却比宫廷乐师还要出彩,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起起伏伏,乐声悠扬,却是一首让呼延元宸十分陌生的曲子。
&esp;&esp;见孟之繁醉心在琴上,并没有要同自己说话的意思,呼延元宸自然也不会先开口,而是在边上寻了个蒲团,自顾自地走过去盘腿坐下。
&esp;&esp;孟之繁的演奏仿佛正到激烈处,十指连动,琴弦齐鸣,四周随风摆动的帐幔好像也依着某种规律在配合着他的节奏,之前的清扬动听的琴声,到了此刻却透出一股金戈铁马的味道,呼延元宸眉心一动,忽然轻言道:“踏沙狂。”
&esp;&esp;孟之繁正在抚琴的手骤然停下,最后一声余韵依旧留在琴弦上震颤着,萦绕在这方水榭之内盘桓不去。
&esp;&esp;“没想到王爷竟然识得这曲子。”孟之繁声音幽幽响起,平和中带着三分惊讶,“我原以为这世上已不会再有人识得这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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