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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关捷隐约听见了开锁的声音，琴室的记忆霎时扑面而来，他感觉很久没听路荣行弹琴了，有点期待地说：“你最近在练哪个歌？我听一下行不行？”

&esp;&esp;路荣行在练海青拿天鹅，曲名说白了就是雕捉鹅，内容描摹的就是捕捉的过程，路荣行突然感觉放到他们身上，还挺应景的。

&esp;&esp;他现在不是就是想“捉”关捷吗？

&esp;&esp;“行啊，”路荣行心怀不轨地说，“但是我的翻页器坏了，中间会断，你还听吗？”

&esp;&esp;断不断的重要吗？不重要。

&esp;&esp;关捷果然地说：“听，翻页器我明天带上家伙去给你修。”

&esp;&esp;

&esp;&esp;关捷挂掉路荣行的电话，又给靳滕打了一个。

&esp;&esp;那边靳滕看来电是个本地的区号，又听见说话的人是他，立刻就知道他回来了，问他竞赛到哪一步了。

&esp;&esp;在和路荣行、父母说过，自己也想过之后，再次提起失利的选拔，关捷仍然汗颜，但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

&esp;&esp;“外面的人太强了，干不动，”他这次交代得比较干脆，“被省队刷下来了。”

&esp;&esp;靳滕听他的语气还算轻松，半年没见，也不知道他对竞赛产生了执念，根本料不到他还哭过，只当他乐观得一如既往，心里并不担心，只有一种孩子长出息的骄傲。

&esp;&esp;“没事，你这一上来就能进省选，已经非常非常棒了，我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己的学生竞赛得奖，感觉还怪长脸的。”

&esp;&esp;关捷一脸狐疑地嘀咕：“什么头一回？我才不信。”

&esp;&esp;一中怎么说也是省里排的上名的中学，省级奖项就不说了，碰上学生冒尖，国奖都能一次得俩，所以靳滕这话水分太大了。

&esp;&esp;靳滕就是想安抚他，闻言没搭这腔，另起炉灶地说：“9月份你不是得奖了吗？我也不懂你需要什么辅导书，就给你包了个红包，你现在回来了，有时间就过来拿。”

&esp;&esp;关捷这些年从他这儿领的红包，比爸妈那儿来的都多，有点怕他这个慷慨的爱，语气里都是拒绝：“包什么红包啊，我不要，我就过去看看你，你今天晚上有课没有？”

&esp;&esp;靳滕：“有课。”

&esp;&esp;关捷明天还想睡个懒觉，也不想打扰他上班：“那你再等我一个星期，我明天就回学校了，星期六回来，我可以去蹭饭吗老师？”

&esp;&esp;靳滕笑了一声，欢迎得不行：“你想吃什么？点啊，街都可以给你抬回来。”

&esp;&esp;关捷在他面前不懂什么叫客气，哈哈哈地说：“想吃……块儿大一点的肉和嫩一点菜。”

&esp;&esp;他在外面吃别人学校的食堂，一开始觉得比城南好，吃多了还是觉得缺肉。

&esp;&esp;嫩菜他园子里到处都是，如今已经是一个合格菜农的靳滕想了想说：“羊蝎子行吗？那个块儿够大，也适合冬天吃。”

&esp;&esp;土包子关捷去集训的城市不够靠北，没听过羊蝎子这个特色菜，望文生义还以为是蝎子的一种，听得直皱眉：“蝎子？蝎子不是还没小龙虾大吗？”

&esp;&esp;而且那能有什么肉？不都是壳吗？

&esp;&esp;靳滕好笑地给他科普：“不是蝎子，是羊肉，羊的整块脊骨切下来，摊平了形状有点像蝎子，所以北方专管这一块叫羊蝎子，吃不吃？”

&esp;&esp;他们三个都能吃羊肉，又还是个新鲜菜，关捷乐呵呵地说：“吃！”

&esp;&esp;说完想起路荣行的支气管，立刻又补了一句：“老师不要太辣的哈。”

&esp;&esp;靳滕给他们做了很多顿饭了，对两人的忌口一清二楚，嫌他啰嗦地笑道：“知道了。”

&esp;&esp;关捷拿一个电话赚了顿大餐，心情还不错，挂掉电话围着批发部的货架转了两圈，捡了几包膨化食品骑车回去了。

&esp;&esp;大院的家里，李爱黎已经回来了，正在水池里洗鱼，见了他就说：“早上你在睡，我就没问你想吃啥，现在只有鱼，你是吃红烧的，还是直接往锅里下的？”

&esp;&esp;关捷前脚才吃完饭，根本不饿，于是就他爸钟爱的重口味，选了红烧。

&esp;&esp;说完他闲着没事，准备在厨房里做点贡献，然而李爱黎在厨房单打独斗多年，根本用不上他，打发他去看电视。

&esp;&esp;晚饭关捷吃得不太积极，李爱黎一问他下午才起来，一边心疼，另一边觉得他像猪，起身拿了个碗，从锅里舀了些菜，留着给他夜里饿了吃。

&esp;&esp;吃完饭大人们都在门口聊天消食，关捷露了个面，被左邻右舍的叔婶们到处追问，拿奖没有、奖状是啥样、上清华北大了吗。

&esp;&esp;他的心窝子被戳来戳去，不是很爱听这些分不清是寄望还是风凉的话，可别人的意志不以他为转移，关捷只好心里烦脸上笑，溜之大吉地往屋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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