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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水泽从指间溢出，是那些尘封的悲伤破土而出，再也无法抑制。从雁回山的初见到临死的最后一刻，三年漫长寻找，回忆里全是美好模样，可求而不得的委屈和绝望只有自己晓得，明明我是那么用心那么认真地在找他。我捂着眼睛将头埋进他胸口：&ldo;那些来求亲的人，父亲想把我嫁给他们，我没有答应，我要找到你啊。送给你的那幅画，我请人将它刻在了洞里的石c黄上，我想，如果你哪一天重新回到那个山洞，看到那幅画，就会知道那个小姑娘在等你。&rdo;眼泪穿过指fèng，一定将他的衣襟打湿了，我吸了吸鼻子从他胸膛上爬起来，收拾好那些被回忆触及的伤感情绪，用袖子抹干眼睛，努力咧出一个笑来：&ldo;还好，最后我还是找到你了。&rdo;他止住了笑容，静静看了我许久，看得我都开始紧张，却只是沉默着拾手取掉了我挽发的丝带。头发就这样散下来。我忐忑地回想刚才是不是有哪句话说得不对，还没想明白，已经被拉下来变成侧躺在瓷枕上和他面面相对的姿势，身后被垫了厚厚的锦被，我身上的确凉，其实倒并不觉得冷。他左手撑着头，右手放在我耳后，像是很感兴趣地玩弄那一处头发，半晌，才轻轻道：&ldo;你说的那些，我都记得，那时候我看着你，觉得你还是个孩子。转眼你就长得这么大，可以同我成亲了。&rdo;我槐在瓷枕上紧紧握住他胸前的衣襟，想他还记得，他竟然还记得，克制不住地就攀上去亲了亲他的下巴。亲完才反应过来做了什么，但更震惊的是突然想起他刚才那句话。他说的是，我可以同他成亲了？我呆了会儿，立刻爬起来四下张望，才发现不大对头，此时所躺的绝不是我房中那张c黄，伸手挑开雪芙蓉勾勒的c黄帷，入眼是金丝楠木的宽踏板，踏板外竟还垂了一重帷帐。烛火终于有些明亮，看出朦胧的两段龙凤喜烛，耸在高高的灯台里，在c黄帷上投下细长的影子。我艰难地回过头来，慕言正枕着手臂看着我，此时才注意到他竟穿了一身大红喜服，漆黑的头发顺若泛冷光的瓷枕铺下来，鸳鸯戏水的鸾被被压在身下，衣襟处的颜色明显比别处深许多，是被我的眼泪打湿了。芙蓉帐合起来的这方狭小空间，铺天盖地的红。我指尖发抖，手指抚上胸口，感觉那里在剧烈跳动，一定是幻觉，我紧紧闭上眼睛，想怎么可能。朦胧中却被拉下来够着他胸口，清冷语声响在耳侧，喑含了熟悉的戏谑：&ldo;要害羞也晚了点儿，我抱着你走过礼孝忠恕四座牌坊，拜了天地行了大礼，待百年后，你必然是要葬在我慕家的祖坟了。&rdo;我还是闭上眼睛，脸却紧挨住他胸膛，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ldo;可是，可是……&rdo;他重复道：&ldo;可是？&rdo;我伸手抱住他，缓了好久：&ldo;为什么？&rdo;他沉默阵，低声道：&ldo;我一点办法也没有。&rdo;我不太明白，抬头问他：&ldo;什么？&rdo;他皱了皱眉，淡淡道：&ldo;一个男人，即使再无能，起码要会保护两样东西，脚下的土地，怀里的女人。&rdo;顿了顿，缓声道，&ldo;那时你无声无息躺在我面前，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rdo;我想了想，将身子撑起来一点，很认真地看着位眼睛：&ldo;你是无所不能的。&rdo;他和我对视一会儿，眼里浮起一丝笑意：&ldo;哦，我确实是无所不能的。&rdo;我愣了：&ldo;你都不谦虚的，这种时候，一般大家都会谦虚一下啊，说我其实没有那么万能，很多事情我都无法控制什么的……&rdo;他了然道：&ldo;你又想做什么？&rdo;我泄气地趴在他胸膛上：&ldo;然后我就可以温柔地安慰你啊……&rdo;他低笑道：&ldo;和初见时一样，长得这么大了，却还像个孩子。&rdo;我绷紧脸：&ldo;你是不是嫌弃我了？&rdo;：他毫无愧色，云淡风轻地看我一眼：&ldo;还好。&rdo;我严肃道：&ldo;你敢嫌弃我的话，我也会嫌弃你的。&rdo;他饶有兴味：&ldo;说说看，你会怎么嫌弃我？&rdo;我想半天，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嫌弃他，瞪了他一眼，却没有任何威慑力，刚想不要和他计较，正要建议大家先睡觉，正事搁到明天再说，他的手却揽过关，闲闲停在我腰际，轻松搂我便贴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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