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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上清两字刚一出口,众人皆尽变色,少年文士更不多言,气势猛涨,将天录往下一压,喝了一声,“拿来罢!”
&esp;&esp;伸手又去争夺飞熊,竟是丝毫不顾及那飞熊伤势才在天录照料之下有一丝好转。但众弟子已没有叫好之意,众人脸上都不由现出惧色,那上清法舟四个字,令刚才最嚣张的红衣少年都已没了底气,但又不好阻止师叔。毕竟他们人多势众,若被这四个字压得灰溜溜逃走,岂非是大没面子?
&esp;&esp;阮慈袖子一摆,勉力提起一口气,排开那又沉重起来的气势压迫,喝道,“虎伯,给我拿下他!”
&esp;&esp;身后不远处一身虎啸,天录亦发出一声鹿鸣相和,一股轻捷气势猛地从暗处蹿出,便如同猛虎静悄悄地走到敌人身后,方才发出致命一击一般,直取那少年文士气势之中最薄弱的一点,顿时锁定文士气息,将他扑往地面,众人不由一阵骚动,有数人悄然转身逃窜,但才走了几步,空中不知何处传来甜美歌声,那些鲛人美姬不知何时也从林中嬉笑着飘了过来,将场地团团围住。
&esp;&esp;虎伯和那少年文士还在林下缠斗,不过此时这么多金丹修士到场,气势遮护之下,已无法影响到阮慈行动,众弟子见了这般阵仗,哪还不知是盛宗修士到此?对那上清法舟四个字更是信了个十成十,有数人便是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流露诚服之态,但那红衣少年面现倔强之色,却依旧是仰着脖子,满脸傲气地对阮慈喊道,“喂!你们盛宗弟子难道还以大欺小?不敢和我一战?今日你我就以这飞熊为注,你若赢了,要杀要剐,听凭处置,你若输了,便要把我——我和师兄弟们放走,还有那飞熊也该给我!”
&esp;&esp;他不敢将少年文士囊括在赌约之中,但却始终还念念不忘那只飞熊。
&esp;&esp;阮慈瞥他一眼,冷笑道,“你真是奇蠢如猪,我问你,你是不是金波宗弟子?”
&esp;&esp;红衣少年挺胸道,“不错!我们虽是茂宗,但茂宗便只能任由你们盛宗欺凌了么?”
&esp;&esp;阮慈理都不理,又问,“那你是李平彦什么人?”
&esp;&esp;众人登时一阵骚动,那少年也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那……那是我师兄……”
&esp;&esp;阮慈道,“哦?那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结交了一个上清门姓阮的朋友呢?”
&esp;&esp;她似笑非笑,难分喜怒,那少年眼珠直转,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是想要编造答案,但这也经不得盘问,是个极其愚蠢的决定,因此他还是摇头道,“未曾说过,阮道友可是在恒泽天内,和我师兄相识?”
&esp;&esp;阮慈却已懒得答他,林间竹叶摇动,灵气波动阵阵,地面更是隐隐传来波浪,方圆数百里都被两大金丹修士交手的灵力震撼,过了不久,虎仆闪身踏上竹梢,将那少年文士掷在叶片上,拱手道,“老仆幸不辱命!”
&esp;&esp;阮慈对他倒不拿大,微微行了一礼,道,“虎仆辛苦,还请到一旁稍息。”
&esp;&esp;见她礼数周全,虎仆也是暗暗点头,叉手站在阮慈身后,顾盼之间凶威赫赫,那几名金波宗弟子已有几个被吓得哭了起来。阮慈不屑地望他们一眼,又问红衣少年,“伤了飞熊那一镖,是你发的?”
&esp;&esp;少年面色阵红阵白,到底还是挺胸大声道,“便是又如何?不过是一只妖兽,莫说伤它,平时我也杀得多了。”
&esp;&esp;阮慈冷笑道,“是你师叔瞧准了时机,让你出手的,是么?”
&esp;&esp;“……是、是的。”
&esp;&esp;阮慈瞟了那黑白小团子一眼,“平日里捕捉黑白飞熊,便是要伤,也不会伤得这么重罢?”
&esp;&esp;那少年再蠢也该意识到不对,眨着眼没有说话,阮慈又道,“你出手时,也没想到这般结果,只是没想到飞镖不像以往那般如臂使指,意外伤得很重,是吗?”
&esp;&esp;她不等少年回答,只看他脸色便知道答案,又走到文士身边,将他一脚踢得翻了过来,冷笑道,“真是等得久了,你借追捕黑白飞熊为名,带着弟子在这绿玉明堂中游玩。昨夜还真等到了这么一个机会,便临时安排了这样一局,是么?你也是幸运,李平彦竟然真有这么一个比猪还蠢的师弟,被你当枪拨来使去,叫他吃饵比叫猫狗吃食还简单些。”
&esp;&esp;“但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可爱灵兽的呢?我想想,除了李平彦之外,金波宗还有一个人知道我这个习惯,那便是潘檀若,你是从他口中听到的么?还是从幕后吩咐你的真人那里得知的?是谁主使你前来挑拨紫虚天和金波宗的关系,令我与李平彦离心?”
&esp;&esp;其实她和李平彦的交情,对于上清门、金波宗这样的大宗大派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但金波宗和上清门的联系千丝万缕,却没有什么和紫虚天有关。李平彦便恰是一条很好的人脉,随着两人修为不断提升,在宗门地位渐高,紫虚天和金波宗也就逐渐能说得上话,是以这条人脉此刻虽然微小,但却很有将来。阮慈打量王真人派虎仆、天录随在她身边,也有与李平彦师长相交之意。不料拜访口信送出,已被有心人注意,要在阮慈还未抵达金波宗之前,令两脉生出龃龉。
&esp;&esp;今日之事,便是她叫破背后的谋算,李平彦这师弟对她的反感敌意依旧是难以消除,更何况其余弟子?盛宗弟子恃强凌弱、颠倒是非的帽子是摘不掉的。但阮慈也不在意这些,见那文士面色黯淡,只不言语,便对虎仆道,“虎伯,可有办法撬开他的口么?”
&esp;&esp;虎仆道,“小姐明鉴,金丹修士心志都是十分坚牢,若他打定主意不说,便是严刑拷打,也是无用,除非……”
&esp;&esp;阮慈问道,“除非什么?我们中有人可以搜魂取念么?”
&esp;&esp;虎仆摇头道,“那是天魔神通,不过若小姐并不在乎此人死活,老仆可以试着用刑,或者干脆直接杀了此人,观看其内景天地映照出的留影,或许可以找到一丝线索。”
&esp;&esp;他这般漫不经意地说来,金波弟子都听得瑟瑟发抖,那红衣师弟面色阴沉,叫道,“喂!阮、阮道友……便是师叔真有祸心,也、也不必如此罢,把他带回宗门,定有长辈做主,况、况且,由始至终,我们也只是伤了一只黑白飞熊啊……这,这绿玉明堂里少说有上万只,你喜欢飞熊,我、我们去抓个几百只给你赔罪,不好么?”
&esp;&esp;他这话不无道理,还站着的几个金波弟子都露出不平之色,此事的确是上清门仗着人多势众,又是盛宗身份,压得金波宗喘不过气来。只是一只飞熊引发的纷争,便令到金波宗大有体面的金丹修士被护法妖兽点倒,仿佛牲畜一般扔在这里,便是侥幸全身而退,也是大跌身份,这般尚还不足,还要杀人,那可真是欺人太甚了。
&esp;&esp;阮慈冷笑道,“不错,你心里自然以为,这不过是个小小误会,我既然认识李平彦,交情又好到令宗内都有人动念离间,那么今日最多教训你一顿,你碍于情势,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最多回宗之后刻苦修行,总有一日在我身上找回场子,是么?”
&esp;&esp;她这话正中红衣少年心事,阮慈叫破文士计策之后,他虽然依旧焦虑,却已不那样恐惧,甚至敢为师叔求情。但此时见阮慈这样说,心中便是一沉,知道事态不会这般发展,不由后退几步,硬着头皮说,“今日小爷落到你手上,算是栽了,要杀要剐也随你的便,你若心疼那飞熊,在我肩上也刺一剑便是了!”
&esp;&esp;阮慈笑道,“不错,不过是几个凡人,几只妖兽,又何曾在你眼中?这样的东西便是伤了、死了,又怎能让你抵命呢?”
&esp;&esp;她踱到天录身边,将那柄飞镖摄来,上下抛了几下,灵力渡入,悄然已将其炼化,气势无形间已将少年锁定,红衣少年倒退了几步,面上现出不可思议、恐惧、慌乱等诸多情绪杂糅在一处的复杂神色,几番咬牙,却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突地往远处破空逃去。
&esp;&esp;众金丹侍从都是冷眼旁观,并未动作,天录将那飞熊抱在怀里,跪坐在叶片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地注视着阮慈,阮慈对他微微一笑,甩手猛地掷出飞镖,那飞镖穿竹过叶,后发先至,以极快速度刺入少年丹田,惨呼声中,将他钉在身前一竿大竹上,却是早已锁定气势,根本就不容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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