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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2页）

&esp;&esp;江南的春日，有草长莺飞，有东风薰然，年幼时，时令行至三月，双亲便携她和兄长踏青游春，一路上，衣裙落满花朵，两岸边翠色欲流，河水蜿蜒清明得如一条玉带，盛装的男男女女们，犹夺彩霞几分颜色。

&esp;&esp;父亲曾问她山水之美，她自是欢喜得很，归菀也永远记得父亲后面话：

&esp;&esp;一个人既见过这样明净的山河，品性也当如这山河一般才好。

&esp;&esp;而这样的场景，也永远不会再重现。

&esp;&esp;想到此处，归菀慢慢停箸，抬眼向那屏风望去，白鹤青松，似乎也出尘飘逸，映着烛台一点红泪，捱过西风几遍，她瞧得有些痴了，直到晏清源手指点到鼻间上来：

&esp;&esp;“思春了？”

&esp;&esp;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心情开恶意的玩笑，归菀又羞又恨，偏不接话，转过头去：“邺都也有春天么？”

&esp;&esp;晏清源捧着她衣角看上面的刺绣，忍俊不禁：

&esp;&esp;“何处没有春天？就是再远些，怀朔也有的，没有春天，万物要怎么生长，”他凑了过来，瞧着归菀发红的脸：

&esp;&esp;“我的小菀儿也得继续长身子不是？”说着有意偏了下头，品咂一番，“线条不错，日后只会更好。”

&esp;&esp;归菀听他打趣自己，就浑不知如何是好，兀自漱口，见帕子在他身侧搁着，迟疑了下，不打算要了。

&esp;&esp;晏清源目光往她身上一扫，又往帕子上一扫：

&esp;&esp;一双粉蝶，正在角落里上下翩翩着，她手法细致，女红不俗，蝶翅特意拿金线勾出一圈，在灯下，光泽闪闪，一时想起在寿春的事来，便重拈起帕子，似吟似笑：

&esp;&esp;“唔，菀儿，你这绣的不对。”

&esp;&esp;归菀这才抬起了脸，有些不解，眼睛看着自己那块帕子，眨啊眨的，晏清源掣倾了身子，胳臂撑在小几上，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滑：

&esp;&esp;“你看啊，既是一对，怎还会翅上留粉？”

&esp;&esp;他戏谑的笑眼里，完全是归菀看不懂的意味，晏清源看她懵然无知，忍笑点着帕子：

&esp;&esp;“蝶交则粉退，怎么还能刺上金粉？”他气息温热，弄的颊上作痒，归菀不禁偏了偏头，晏清源侧过脸就势在那小下巴吻了一下，“还不懂啊？军帐里头一次，都忘了么？”他偏还要追着她作弄，“你就如这只蝴蝶，是褪了粉的。”

&esp;&esp;说的归菀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本不愿被触及的疤痕，一下被揭的鲜血淋漓。看着他那双眼睛，放弃了的一念，忽又改了主意：

&esp;&esp;杀不了他，戳瞎了这双眼也是好的。

&esp;&esp;归菀一把夺过帕子，恨不能立下绞烂了，晏清源盯着那张宜嗔宜笑的脸，一双眼睛掂一掂她：

&esp;&esp;“大冬日里，都要往漳河跑，思春说错你了么？这可还没到春天，我的小菀儿这是想情郎了？”

&esp;&esp;虽清楚他定知晓自己晚归的消息，可提及这么细，归菀还是一下警醒，回了神，再没功夫去气恨，不得不佯装镇静应付他：

&esp;&esp;“我来邺城久了，又出不得门，好不易有一次，不知不觉就逗留时候长了。”

&esp;&esp;她心里有些迷糊，到底是那罗延，还是那个人同他说起的？

&esp;&esp;晏清源似不追究，只是不经心问：

&esp;&esp;“怎么，在漳河水畔，是否见着了心仪的男子？”

&esp;&esp;“你明知我已被你……”归菀心头一阵绝望，他难道以为自己这辈子还有再嫁人的希冀么？

&esp;&esp;说罢垂下头去，等婢子进来收拾，归菀就默默发呆看着，晏清源两只眼睛定在她身上，唇角绽了绽：

&esp;&esp;“这是笃定要跟着我了？既然如此，同我一道沐浴罢？”

&esp;&esp;见归菀又是一副震住了的神情，蹙眉揶揄一笑：“害羞是么？别害羞，我的身子你不也了解得很？又不是醉东风（16）

&esp;&esp;他信口调笑起来，归菀整个人却好似魔怔了，不可以的，她绝对不可以再怀上他的孩子，可他这样频繁行事，她早晚会再度暗结珠胎，说不定，她小腹骤然一缩，现在这里便不知不觉开始孕育着生命，归菀到底还年幼，此刻被自己不着边际的想象吓得死死捂住了脸，再也抑制不住，两条腿开始胡乱去踢他：

&esp;&esp;“你不要碰我！”

&esp;&esp;晏清源脸色掠过一瞬的不豫，攥住她两个脚腕，抵在自己胸前，归菀登时羞愤要死，再动弹不得，晏清源就这样一言不发笑吟吟看着她，这个姿势，归菀很快觉得撑着的两臂发软，酸酸麻麻的，整个人要往水里滑。

&esp;&esp;倒怕淹死了她。

&esp;&esp;“抱住我！”晏清源一勾手将她拉过来，归菀惊呼之下，不禁环上了他脖间。晏清源略调整下姿势，托稳了。

&esp;&esp;一时间，归菀稍稍高于他，晏清源微仰面掐紧腰肢笑看她绷紧的面皮：“怎么不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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