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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第1页）

&esp;&esp;这王婆子头发灰白，长了张老实本分的脸，看着是个做惯了粗活的普通仆妇。她入府已经十数年了，像个隐形人似的，一直安安静静地在杂役处干活儿，哪缺了人便替哪儿补上，总归没干上过什么要紧活计，也不会来事，是以入府多年都只是三等。

&esp;&esp;今日素心绿萼去查人，见她神色不对，躲躲闪闪，拿了逼问几句便马脚毕露，如今提溜到明檀面前，更是没三两句全招了。

&esp;&esp;原来她是宿太后多年前就安插在王府的钉子，从前从未暴露，是因她从前从未行事，她过惯了本分日子，蓦地让她办事，她委实紧张得很，是以见人来查，便慌得不行。现下招完，她跪在地上，仍是不停磕头求饶，一副只求活命的胆小怯懦模样。

&esp;&esp;明檀神色不明地淡扫了她一眼，不疾不徐拨弄着茶盖，半晌，她极平静地说了声：“绕这么大弯子暴露自己，不打算活命了是么？太后调理人，倒很有一手本事，隐忍，牺牲，忠诚，你很不错。”

&esp;&esp;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王婆子不再磕头，她静了一瞬，忽然抬头看向明檀，面上不复先前怯懦模样：“王妃好眼力。”

&esp;&esp;素心与绿萼闻言，忙护在明檀面前。

&esp;&esp;明檀却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开。

&esp;&esp;问话不宜让云旖知晓，她便未让云旖在花厅守着，为防此人习武，人带过来时都是手脚紧缚的，还给强灌了碗软筋散，厅中也燃有令人使不出力的熏香，她与素心绿萼都事先服用过药。

&esp;&esp;此人来者不善，若非如此周全准备，明檀也不敢贸然见她。

&esp;&esp;“隐忍蛰伏十数载都未暴露，又岂会是卖主活命的泛泛之辈，甘做三等杂役，无非是王府每每升等便要追查一遍祖宗十八代，你容不得半分闪失罢了。”明檀审视着她，“还有那手字，写得甚是不错。”

&esp;&esp;常说字如其人，端看那手字便知，她不可能是个十多年未行事就只想继续过平静日子的普通仆妇。

&esp;&esp;“说吧，宿太后让你传什么话。”

&esp;&esp;“老奴要传的话，尽数写在信上了。”王婆子跪得端正，答得也平静。

&esp;&esp;“我为何信你？再说了，王爷归京又如何？太后莫不是以为王爷躲着我，不救我父亲，我便会怨上王爷。”

&esp;&esp;“通敌叛国，若只是不救，也算不得什么，可若是陷害呢？”王婆子抬眼看她。

&esp;&esp;明檀一顿，随即又掩了过去，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淡然模样。

&esp;&esp;王婆子又道：“王妃以为王爷为何娶您？喜欢么？亦或是皇命不得不从？又或者，是王妃以为的报恩？”

&esp;&esp;明檀蓦地抬眼。

&esp;&esp;王婆子笑了：“王妃真是天真，定北王殿下是什么人？您并非刻意为之的恩情顶多算是凑巧，真值得权倾朝野的定北王殿下以王妃之位相聘吗？还不是因为……您有个功高震主还不懂乖乖上缴兵权的爹。不过祸不及外嫁女，想来王妃的这份恩情，能保靖安侯府不被株连九族就是了。”

&esp;&esp;“继续。”

&esp;&esp;“太后如今也没几日好活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太后不过是见不得王妃被人利用，蒙在鼓中，待临了了，灭族抄家，还要体谅仇人罢了。”王婆子顿了顿，“当然，王妃若觉得太后是挑拨你们夫妻关系也无不可，毕竟太后与圣上、定北王殿下，本就是毕生宿敌，自然是见不得他们好。”

&esp;&esp;明檀未应声。

&esp;&esp;王婆子又道：“想必此刻府外已然有诏，许是这样下的，‘经查，靖安侯通敌北诃，泄露军情，着即抄家问斩。北诃虎视阳西路，边境作乱，命定北王为北征帅首，三日后，率兵出征北诃。’”

&esp;&esp;明檀一言未发，半晌，她吩咐道：“将人带下去，严加看守。”

&esp;&esp;绿萼福了福身，便示意守在外头的粗壮仆妇将人带下去了。

&esp;&esp;明檀静坐半晌，又吩咐素心：“不论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外头是否已有对爹爹调查处置的诏令。”

&esp;&esp;毕竟嫁入王府也已多时，她虽未刻意经营，然想探听府外消息，不至于毫无法子。

&esp;&esp;一个时辰后，素心回了。

&esp;&esp;她面色惨白，见着明檀，什么都没说，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esp;&esp;

&esp;&esp;“如今王府被兵将围守，你是如何与寿康宫通信的？我要知道，如何离开王府。”柴房内，明檀居高临下，静静看着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王婆子。

&esp;&esp;王婆子似也不在乎柴房脏灰，半倚在墙边，抬眼瞧她，冷笑道：“老奴能与寿康宫通信，不等同于老奴有法子出去。”

&esp;&esp;“没有便算了。”明檀不欲与她多言，转身便要离开。

&esp;&esp;可这王婆子又喊住她：“王妃！”

&esp;&esp;明檀停步。

&esp;&esp;“听闻王府中有一密道通往府外，但老奴并不知这密道在何处，即算是知道了，凭老奴也无法靠近，不过王妃许是可以。”

&esp;&esp;明檀闻言，头也没回地往外走了。

&esp;&esp;府中有密道？明檀

&esp;&esp;守卫明显是怔住了，见了明檀手中的王妃玉牌，忙躬身，恭谨道：“属下未能识出王妃，还请恕罪，王妃稍等，属下这便为您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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