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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柱努力地吞了口唾沫,“皇上,大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平安郡主,你还有何话可说?”刑部尚书沉声。终落幕,意外之外的人整个朝议殿内雅雀无声,众人顿时不由得屏住呼吸,瞧着那冰雪般伶俐的小人儿。“咯,咯咯。”就在众人都紧张兮兮地瞧着那站在大殿空地上的女子,那女子却陡然轻笑出声,宛若银铃儿般的声音,清脆婉转,若是换个时间定是能让人觉得心情舒畅;可现在这个时间、地点、场合,还有人偷偷地抬头瞧了眼坐在上方龙椅上,面色黑沉已然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皇帝,心里都不由得为那小人儿捏了把汗。被无视得彻底的刑部尚书彻底恼了,“朝堂之上,岂容你放肆,皇上……”“放肆?无的放矢算不算放肆?”洛倾雪似是终于笑够了,这才揉了揉笑痛的小腹,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滴就这么怔怔地瞧着刑部尚书,“身为刑部尚书,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一面之词?哼,本郡主有何话可说?那要说的可多了,刑部——尚书大人,您可听好了;这王德柱本是冯素烟的心腹,冯素烟的母族之人,他偏帮维护宋芊芊那是人之常情,本郡主理解;可按照咱们流云国的律法,这样的证词,焉能取信?”刑部尚书顿时面色黑了黑,没想到洛倾雪竟然对流云国的律法也有研究,顿时整个人身子僵了僵,深吸口气,“就算这王德柱的证词不可取信,那衣衫的碎布,总是做不得假的吧?还是平安郡主要让我们的人亲自去镇北侯府将证据取出来?”将视线再次转到那衣衫的碎布上,洛倾雪的面色沉了沉。容末早提醒过她的,身边可信之人未必可信;可三年了,整整三年,她无时不刻不在防备着那个可能会出现的人,可是让她失望的是,都没有。她身边可信的人本就不多,这几年她们更是兢兢业业,为她忧,为她愁,甚至有时候连她都觉得自己对她们的怀疑是种罪恶。可偏偏,现在这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瞧着那碎布的模样,的确像是从自己衣衫上撕下来的,可她都没穿过几次的衣衫,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碎掉,甚至碎布还出现在青茗苑,如果说不是素瑶居出了内鬼,她是打死都不信的。“怎么,平安郡主无话可说了?”刑部尚书深吸口气,斜睨了洛倾雪一眼,眼底带着不屑和嘲讽。陡然立在旁边的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却猛然惊呼出声,“呀!”然后又猛地捂着唇,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的模样。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转头朝着那小太监看过去,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九公主的身上,然后视线不断地转动,仔细地打量着那块衣衫的碎布;她好像忽略了什么。猛然几乎只是瞬间,她猛然眼前一亮,深吸口气,“尚书大人当真确定这是平安的衣衫碎片?”“哼,这软烟罗除了你,云都还能有第二家不成?”刑部尚书的语气也很是难看,面色微微沉着。洛倾雪淡笑着,“软烟罗名贵,被誉为软黄金,只是却到底是不同的;每年我流云与凤临都会交换一批贡品,意为两国相交,取友好之意。这民间虽然也有软烟罗,可与皇家贡品却到底是不相同的。”“平安郡主所言甚是。”不等刑部尚书开口,凤城歌微微颔首道。“多谢凤太子仗义执言。”洛倾雪淡淡地笑着,转头却是看向那托盘中的衣衫碎布,“尚书大人请仔细瞧瞧这碎布,是软烟罗不假,可上面的花纹虽然只有残缺的一角,可是却不难看出,这软烟罗在织造的时候里面掺杂的银丝。”刑部尚书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他急忙上前,拿起那软烟罗的碎布,轻轻一看,却瞧见在那碎布的边上,残留的那一星点儿的银丝,虽然很少,但却很是明显。“这民间的软烟罗可从未有银丝勾勒其间。”洛倾雪淡淡地笑着,“这纵使只有一线银丝,却说明,这软烟罗应该是宫中的贡品,与平安有什么关系?”刑部尚书猛然摇头,“不,不可能的啊。”“什么不可能?”洛倾雪淡淡地笑着,嘴角斜勾带着三分邪魅的弧度,看来素瑶居内是得好好清理清理了,只是……垂下眼睑,她怎么也想不出来,那个能够接触到她房间却会背叛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刑部尚书面色顿时一片死灰,他努力地吞了口唾沫,抬头朝着皇帝的方向望过去,贝齿丝丝地咬着嘴唇,连舌尖品尝到了腥甜的味道都未放开;他不断地摇着头,“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用作呈堂证供的证据,可是由你们刑部专人看管,难道尚书大人想说,这证据被人掉包了不成?”瞧着刑部尚书那不敢置信的失魂模样,洛倾雪抿着唇,眼睑低垂,心里却很是疑惑。几乎是在看到锦笙那苍白面色的瞬间她就知道,肯定是这丫头发现了什么;那这托盘上的软烟罗碎片又是怎么来的,瞧着与她衫裙没有二至的纹路绣样,可偏偏里面却藏着一线无法轻易察觉的银丝,还有那突然惊呼的小太监。她深吸口气,抬起头望过去,眉宇微微颦蹙着,只见那小太监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好似在害怕什么事情般,应该也不像是被人事先安排好的啊。更何况,皇帝想要将这个罪名推脱到她的身上,那安排好的证据不可能会出这样明显、接二连三的纰漏,暗中那个帮助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刑部尚书深吸口气,“平安郡主的确巧言善辩。”“尚书大人过奖。”洛倾雪眉梢浅扬。“既然你说王德柱的证词不可信,可咱们从王德柱家里搜出来的这些来往书信又是怎么回事?”刑部尚书深吸口气,就算前面那些证据被洛倾雪翻盘了又如何,皇上想要治一个人的罪,难道她还能逃出皇上的五指山不成?洛倾雪淡淡地笑着,“哦?是他这么说的?”“主人,主人,您可不能这般无情啊,小的为您鞍前马后做了那么多事情,主人,您救救小人,救救小人啊。”王德柱顿时牙一咬,心一横,深吸口气,“当初您让小人陷害宋夫人和洛候爷,后来又让小人故技重施陷害宋姑娘和九公主。”“哈,哈哈。”王德柱话音未落,洛倾雪却陡然笑出了声,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王德柱,“我问你,你说是本郡主让你陷害的宋夫人和洛候爷?”“是,是。”王德柱吞了口唾沫,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还让你陷害宋姑娘和九公主?”洛倾雪上前一步,继续反问。“是。”王德柱身子颤抖得越发明显了。“哈哈,大家可都听见了?本郡主问你,三年前你本是相国寺竹园的管事,可本郡主突然撤了你的职,甚至还解雇了你王家所有的人,难道你就不曾心怀怨恨?”洛倾雪眉梢浅浅地扬着,嘴角含着嘲讽的笑意,“难道你这次故意进宫做伪证不是为了报复本郡主?”王德柱身子狠狠地颤了颤,想说自己是被下毒,被逼的话却在抬头的瞬间,瞧见那宛若谪仙般的男子,嘴角竟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他顿时瞳孔缩了缩,卡在嗓子眼儿的话却怎么都再说不出口。“怎么,无话可说了?”洛倾雪深吸口气,淡淡地笑着,“这王德柱本就对本郡主心怀怨恨,下次尚书大人再想找证人的时候,麻烦也问问清楚;如果这种人的证词也能算证词,那本郡主就算找千八百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道,如果我流云国所有的父母官都是这般审案的,呵呵,那不知道会早就多少冤假错案呢。”“砰!”陡然只听见殿中一声脆响,却是皇帝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拍在龙椅扶手的龙头上轻喝一声,“平安不得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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