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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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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陶氏心里憋得慌。为如今的境况憋得慌，也为人情丑陋憋得慌。想起顾敬元犯的罪，心里更憋得慌。顾敬元犯的罪是奸淫骊贵妃。

&esp;&esp;晚上，陶氏给顾敬元掖被角，听见顾敬元的呓语。她凑过去，隐约听见一个“骊”字。陶氏知道他在念他的发妻。

&esp;&esp;顾敬元是她的丈夫，也是她崇拜的英雄。是她不管不顾贴上来做人继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顾敬元对发妻的深情。她也一万个信任顾敬元的人品，笃信他做不出欺凌女子的恶行。

&esp;&esp;可是……骊贵妃是顾敬元发妻的妹妹，五官轮廓极为相似。

&esp;&esp;陶氏心里一颤，忽又不确定了。

&esp;&esp;不能多想，也不敢再多想。她抹了眼角的湿意，敲开里间顾见骊的房门。

&esp;&esp;顾见骊抱膝坐在床上，下巴搭在膝盖上。在昏暗的小屋子里，瞧上去缩成小小的一团。她偏着头，抬眼望向陶氏，然后拍了拍身侧的床，请她过来坐。

&esp;&esp;陶氏忍下心酸，挨着她坐下，努力扯出笑脸来，一边瞧着顾见骊的脸色，一边用试探且讨好的口气，说：“我就是想过来跟你说说话，不吵你吧？”

&esp;&esp;面对外人的时候，陶氏没在嘴上吃过亏，可一对顾家父女三个，她就变得有些口拙。大概是自认身份低，自卑作祟。

&esp;&esp;顾见骊将手搭在陶氏的手背上，陶氏望着交叠的两只手有些不自在。

&esp;&esp;“谢谢您。”顾见骊开口。

&esp;&esp;陶氏慌慌张张地：“这、这说的什么话……”

&esp;&esp;顾见骊含笑摇头，温声细语：“见骊小时候不太懂事，对您不够敬重……”

&esp;&esp;“没有的事！胡说！”陶氏忙打断顾见骊的话。陶氏很理解两个继女，谁又能发自内心喜欢继母呢？更何况这两个继女往年只是对她冷淡疏离些罢了，谈不上不敬重。

&esp;&esp;母女两个相视一笑，有些话也不必再说了。

&esp;&esp;陶氏宽慰顾见骊：“有的半死人叫喜事一冲，这病就好了。我们见骊从小到大运气都不错，你这婚事几经波折，最后阴错阳差嫁给姬五爷，也未必不是一种缘分。说不定你真的能冲去姬五爷身上的病气，嫁过去

&esp;&esp;五爷的屋子不仅充满药味儿，而且阴森森的。整个府里的人没谁愿意往这儿钻。宋嬷嬷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姬无镜，畏惧地匆匆收回视线。她又上下打量了一遍顾见骊，心里觉得有些惋惜。如果没出变故，眼前这位及笄就会被封郡主。那样的家世，那样的容貌、名声，竟很快要香消玉损殉在这里，真是可惜了。

&esp;&esp;不过这些事儿没她一个奴仆能置喙的。她笑着说：“五夫人，您稍后。五爷院子里的林嬷嬷一会儿来伺候您。老奴要先去回禀老夫人。”

&esp;&esp;顾见骊这才知道她不是五爷院子里的人，她微微颔首：“有劳嬷嬷了。”

&esp;&esp;屋子里安静下来，顾见骊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从红绸下方看自己的手指，断了指甲的地方沁出血丝来。她一动不动坐了近一个时辰，也没等来伺候的人。她将断了指甲的拇指送进红绸下轻轻吮了一口，然后自己掀开红绸。

&esp;&esp;入目，便是一对喜烛。

&esp;&esp;房间里很暗，窗户挂着避风又遮光的厚帘。

&esp;&esp;“噼啪”一声清脆炸响，顾见骊寻声望向离床头不远的火盆。顾见骊的目光顿了顿，做了好些心理准备，才目光寸移，小心翼翼地望向躺在床上的姬无镜。

&esp;&esp;顾见骊的眸中闪过一抹讶然。

&esp;&esp;她心里是有些怕的，第一眼没敢莽撞，轻轻瞟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只是这么飞快的一眼，姬无镜给她的第一个印象就是白。

&esp;&esp;并不是梦里的九头六臂，也不是想象中的身壮如牛。相反，他有些消瘦。不过身量却长。

&esp;&esp;顾见骊垂着眼睛，回忆那匆匆一瞥里姬无镜的五官轮廓。没看太清，只记得他肤白如雪。

&esp;&esp;也是，姬五爷卧床四年，自然是消瘦与苍白的。

&esp;&esp;顾见骊轻轻抿了下唇，再次抬眼，眼睫轻颤，怯生生望向姬无镜。

&esp;&esp;姬无镜阖着眼，双目轮廓狭长，左眼眼尾下一滴泪痣。紧抿的薄唇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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