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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苏韫玉心底叹息一声，转身出去了，出去时还轻手轻脚地帮大小姐把门关严实了。

&esp;&esp;房间里只剩一个人，令人窒息的安静像深海浪潮般前赴后继涌上来，楚明姣缓缓伸手环住自己的膝头，以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盘起来。

&esp;&esp;她的剑心确实出问题了。

&esp;&esp;早就出问题了。

&esp;&esp;只是她一直忍着，本命剑锋利至极，至强至刚，出必见血，她在楚家很少动用，有些异常，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哄着自己不去深究。

&esp;&esp;这次动用本命剑，终于还是压不住了。

&esp;&esp;她现在眼睛一闭，全是有关楚南浔的记忆。

&esp;&esp;明明是十三年前的事，那些片段却像就发生在昨天，一帧一帧，连细节都十分还原，毫不褪色。

&esp;&esp;静滞到接近压抑的议事厅中，诸多族老在座，那天天气不好，天降小雨，闷雷阵阵，亏得还有几声雷，不然偌大几十张桌子，连丁点动静都放不出来。

&esp;&esp;楚南浔将身上雪白的大氅取下，搭在椅背上，起身时眉眼清润一片，声音不缓不急：“我去。”

&esp;&esp;去，去哪儿呢，去填那口选中他的深潭。

&esp;&esp;去加固那个不知道传下来多少代的狗屁封印。

&esp;&esp;去用自己的命保护山海界外的四十八仙门和凡间——山海界若是大开界壁，深潭破碎，最先遭殃的便是那些手无寸铁之力的凡界生灵。

&esp;&esp;可是，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甚至都连凡间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识过啊。

&esp;&esp;楚明姣当时一下就掉眼泪了。

&esp;&esp;她和江承函闹了很久，从哭到吵再到求，她这辈子从没有那样低声下气过。江承函明明就站在她跟前，却像是隔了一段非常遥远的距离，冰雪一样，始终没有说话。最后她崩溃了，往他身上砸东西，妆奁盒的珠子砸到他筋骨匀称的手背上，那上面有细小的经络，极尽忍耐地跳动着。

&esp;&esp;所有人都来为他说话，他是神主，身上背负的绝不止一个山海界，也绝不止楚南浔一人的性命，孰重孰轻，如何取舍，他没法做出别的选择。

&esp;&esp;在他心里，凡界的那些生灵，就是比他们重要。

&esp;&esp;所以楚南浔还是死了。

&esp;&esp;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赴死之前最不放心楚明姣，一些小事情，翻来覆去的嘱咐了又嘱咐。

&esp;&esp;他坠下深潭的那一刻。

&esp;&esp;楚明姣的剑心就开始动摇了。

&esp;&esp;护不住想护的人，改变不了任何想改变的现状，这柄锋芒足以斩断一切的本命剑，她要了有什么用呢。

&esp;&esp;那天，她痛到眼泪都流不出来，整个人跌倒在门槛边，又无知无觉地自己爬着站起来，一动不动，死气沉沉。

&esp;&esp;江承函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屋里没有点灯，伺候的女娥们离得远远的不敢过来，他将她拉起来，不顾她挣扎，从身后抱住她。

&esp;&esp;“姣姣。”他下颌微低，睫毛垂到她脸颊一侧，话语里是怎么都形容不出的疲倦，像是才遭遇了什么难捱的刑罚，吐出的气息仍带着庭外的霜寒之气：“……答应你。”

&esp;&esp;答应什么呢。

&esp;&esp;人都死了。

&esp;&esp;楚明姣漠然地抬起眼，看窗外那轮如镰刀般的弯月，想，是答应她又给她怎样稀罕难得的潮澜河宝物，还是答应她可以将潮澜河整个翻个天，将那些讨人厌的祭司们挨个挑衅着气一遍。

&esp;&esp;可她要这些干什么呢。

&esp;&esp;她连哥哥都没了，她什么都没了，还要这些干什么呢。

&esp;&esp;楚明姣木然地转了转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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