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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第1页）

&esp;&esp;亥时末时，她迷迷糊糊醒转。

&esp;&esp;寒冬里窝在暖阁绣榻上，蜷在卷成小卷的松软锦衾里，从锦衾里钻出半颗脑袋，但觉兰蕙香霭，气暖似春，在被中舒个懒腰，还能嗅到前日晒被子熏上的阳光气息。任他朔风呼啸，漫天飞雪，都被阻隔在外，传到耳中也不过隐隐簌簌之声。

&esp;&esp;实在是人生

&esp;&esp;“姑娘怎知我没去查，自去年开始，我就已着人去查了。只是至今未果而已。”

&esp;&esp;“至于陆修川，我废他一只右手算是轻的。姑娘也应该知晓他的性子，对于他当年的作为当大致能想见。”

&esp;&esp;陆听溪缄默半晌，遽然问：“你当真是那日领着刑部一众兵丁来陆家时才成为沈惟钦的？先前的沈惟钦真不是你？”

&esp;&esp;“姑娘怎忽然这样问？”

&esp;&esp;“你只说是也不是。”

&esp;&esp;沈惟钦打量陆听溪神色，少焉，轻声道：“不是。”

&esp;&esp;陆听溪理了理思绪，神容淡淡：“我而今跟你说三件事，如果你还顾念当初我对你的些许恩惠，就听上一听。”

&esp;&esp;“姑娘讲。”

&esp;&esp;“其一，我希望你往后不要沉湎于过去。我不求你能因着我当初与你的膏泽就跟思言化敌为友，你们立场不同，我知道让你骤然转变立场十分天真，但我望你往后不要来找我。”

&esp;&esp;“其二，我是欠着思言人情不假，当初之所以决定嫁他，也确有这条缘由在里头，但诚如我后头与你说的，我而今是真心恋慕他。知慕少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esp;&esp;“其三，你若真想偿恩，不必挖空心思帮我还思言的人情，我不需要你操这份心。你的怨你的恨，我希望你能够放下。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过什么，你可能会觉着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人总难逃一份私心，我跟陆修川没多少情分，可陆家毕竟是我的娘家，我不可能不在意。你今日剁了陆修川的手指，明日又会如何？我现今细细想来，我嫡亲的兄长在你初入府时，似也对你多有威吓鄙薄之言。”

&esp;&esp;“我此前没跟你提陆修川的事，是觉着我跟如今的你没什么好说的，我指责你一通，说不得还会惹来你更多报复。但今日既在此觌面，那不如把话说开。我希望你到此为止，好自为之。”

&esp;&esp;沈惟钦见陆听溪面色很是不好看，道：“陆修业是姑娘的亲哥哥，就冲着这一条，我就不会把他如何。姑娘为何会有这层担忧？”

&esp;&esp;“那就请你记住我前头的话，”陆听溪道，“我对你有恩，陆家旁人可能待你不善，也算是恩怨相抵，所以我希望你能放下仇怨——我要说的大致便是这些，我今次会过来，也是想与你说这些。”

&esp;&esp;沈惟钦道：“关于程出来，天将暝色时方回松籁苑。

&esp;&esp;松籁苑之名取其周遭澔澔松海，因远避喧嚷闹市，故格外幽阒，是个养性修身的上佳居所。只是谢思言此刻并没这等好兴致。

&esp;&esp;他想尽快了结此间事宜，用了晚膳，又转去书房翻看文牍。才坐了片刻，保定府知府耿泰就领着衙署里几个同知跟通判上门来了。

&esp;&esp;一番趋奉后，耿泰终于转到了来意上，只是言辞委婉，谢思言起先没留神，后头才听出来，这是要请他去风月场里找乐子。

&esp;&esp;他搁了案牍：“诸位莫非不知官吏不可狎妓？”

&esp;&esp;这是立国之初太-祖定下的规矩，士子、官吏但凡宿娼狎妓者，受杖八十，永不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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