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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既做,便必得做到底。
&esp;&esp;他做了皇帝那么多年的利刃,够了。
&esp;&esp;贺兰毓不得枉顾圣令,提笔回信只道遵旨。
&esp;&esp;却又吩咐方纪道:“传令给周同,陛下若想就此事试图装聋作哑拖延时间,便再于民间造势上万民书为祭台死伤之众请命,本官返回盛京前必要使此事尘埃落定。”
&esp;&esp;方纪走后,他一个人仰面靠在椅背上倦怠莫名。
&esp;&esp;闭上眼,整个身体从内到外都是麻木的,感受不到腿上旧伤的痛楚,也感受不到其他的情绪。
&esp;&esp;原来人一辈子,最煎熬的竟不是一无所有时,而是明明自知抓着所有却又竭尽全力都握不住的时候。
&esp;&esp;待真正松开了,两手空空,没有希望又何谈失望。
&esp;&esp;放手他突然很想亲她一下。
&esp;&esp;翌日从常州回程仍旧走水路。
&esp;&esp;皇帝密信催得急,贺兰毓明面上不好耽误,念及白日走时必定会有官员前来送行,遂在前一夜便吩咐方纪暗中押送齐云舒暗中先行出发。
&esp;&esp;一路她倒不吵不闹也哭不出来,只是一直问方纪,贺兰毓究竟打算做什么?
&esp;&esp;又请方纪给贺兰毓带话,说她自己真的知错了,往后再也不敢行暗刀之事,求贺兰毓不要因为她一个人的过失迁怒于整个勋国公府。
&esp;&esp;方纪闻言只是不语。
&esp;&esp;而后齐云舒终于被逼情急,怒道:“他难不成是疯了吗,为了一个女人恨不得跟整个皇家作对,他想要治我齐家的罪,问过太后与皇上了吗?”
&esp;&esp;她始终坚信,这门婚事是由皇帝亲自谕旨赐婚,但凡太后还在,他们的婚事对于皇帝而言便是有价值的。
&esp;&esp;方纪沉吟片刻,这才冷硬劝诫了句:“夫人若当真还为府中亲眷着想,此行便勿要再提这种话。”
&esp;&esp;“什么意思?”齐云舒未能真的听明白,试图执着追上去质问,“你说得什么意思?齐家现下到底怎么样了,你跟我说啊!说啊!”
&esp;&esp;但舱门一瞬关闭,隔绝了声音,方纪没工夫再回答她,阔步至甲板上挥手示意开船。
&esp;&esp;清晨朝阳初升。
&esp;&esp;温窈方起身拾掇好行装,从窗边提上八哥儿,踏出院门上马车,直行到码头下来,才又见到贺兰毓。
&esp;&esp;两个人并未同车而行,一抬眼却又刚好与对方碰了个正着。
&esp;&esp;贺兰毓怔忡了下,神色很快恢复如常,上前两步道:“我这里还有几句话要与当地官员交代,你先上船。”
&esp;&esp;温窈嗯了声,帷帽上的面纱被风吹得挡住了视线,她抬手拨开,想起来跟他说:“我昨日尝了这里的蟹觉得味道不错,若不急着开船,你教人去买上一筐带着吧。”
&esp;&esp;张口便是以筐起步,确是她一向嘴馋的作风。
&esp;&esp;贺兰毓见怪不怪,话传下去又给她多备了一筐虾,常州一众官员在码头上送行,皆教那两大筐虾蟹吸引了目光。
&esp;&esp;贺兰毓后来登上船后,仍旧习惯性仍旧往两人先前下榻的船舱去,但直等走到门口,手掌按在门上的一瞬却又无端生出退缩之意。
&esp;&esp;哪儿有人是真的无惧无畏,问温渺渺求了一场美梦,她也答应了,到头来,却成他不敢去要了。
&esp;&esp;闭目沉吟片刻,他还是选择后退两步,深吸了口气沉下心,打算另找个房间看看各地政事罢了。
&esp;&esp;谁料一转身,竟然好巧不巧,正见温窈站在他身后,不知道看了他这一出进退维谷的好戏多久。
&esp;&esp;“你怎么在这儿?”贺兰毓罕见局促,耳尖都红了。
&esp;&esp;温窈不觉偏了偏头,似是无奈,“我自上船就住在这里的。”
&esp;&esp;贺兰毓话说得没头没尾,眉尖抽了抽,面上无光得厉害,又问:“你方才做什么去了,怎么不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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