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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忽然转大,冷风从四面八方直直地刮过来,吹乱了他的黑色短发。
在这样的狂风暴雨里,那簇火苗显得太过微弱,他反复试了很多次才终于点着,淡白色的烟雾徐徐升起,他却没有松开手里的打火机。
冰蓝色的火焰在漆黑的夜里亮起,林幼宁看着他一次次用打火机点火,又一次次被风雨吹熄。
像是在玩一个非常枯燥无望的游戏,而他乐此不疲。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手里原本温热的蜂蜜水冷透了,林幼宁终于移开目光。
她把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上,直到外头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又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层层裹住。
等到耳边烦闷的雨声彻底消失之后,她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闹钟一响,林幼宁准时起床洗漱,去学校开一场研讨会。
路边那个红色电话亭的时候,除了一地深深浅浅,略显潮湿的烟灰之外,什么都没有。
少顷,浅浅的烟灰被碾碎在风里,无声无息。
这场雨一连下了三天,钟意也就来了三晚。
他好像并不打算做什么,就算来了也只是靠在那个红色电话亭的门框上,一支又一支地抽烟。
周围疾风骤雨,无休无止,他的发梢和衣服全都湿透了,雨水从他衣角滴滴答答地滑落下来,几乎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块小小的水洼。
连靠在三楼窗边的林幼宁都看得分明,他却无动于衷,像是在过分投入地想着什么事情,无暇他顾。
第三个晚上,林幼宁原本已经睡着,却又被隔壁震耳欲聋的音响声吵醒了。
这里的隔音很差,房间与房间之间只有一块薄薄的墙板,而住进来的邻居素质也良莠不齐,比如她左手边住着的那位,看上去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叫kev的白人青年。
林幼宁住进来的第一天,曾经跟这位邻居打过一个短短的照面。
当时她正在收拾行李,大概是动静太大吵到了他,那位邻居过来敲了她的房门。
开门的那个瞬间,林幼宁的确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因为他看上去非常糟糕。
瘦到近乎脱相,眼眶微微凹陷,眼底一片青灰,胡渣也好几天没刮,一副刚嗑完药神志不清的样子。
他们只见过那一次。
林幼宁发现这位邻居好像没有一份固定的工作,白天基本上没有见过他出门,一到晚上就开始制造各种各样的噪音。
就像今晚,她明明已经戴上了最厚的耳塞,却还是被一墙之隔的动静吵醒了。
没有办法,她只好伸手敲了敲墙壁。
林幼宁确认自己敲得很重,很响,然而对面就像听不到似的,依然我行我素。
不敢在异国他乡得罪一个疑似在嗑药的美国人,她叹了口气,取下耳塞,坐起身来发呆。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还在。
这座城市要么不下雨,一下雨就要连着好多天才肯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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