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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3页）

&esp;&esp;她就是这样的人。

&esp;&esp;性命、修为，这一切，在她眼里，好像都是身上掉下的一根头发一般，无需在意。

&esp;&esp;甚至……谢朝兮的脸上失去了表情，他看向虞芝，见到她满是愉悦的面容，心中隐隐生起了丝丝悲凉。

&esp;&esp;甚至，哪怕掉根头发，她兴许还会皱眉。

&esp;&esp;而杀了个人，却还要嫌弃手脏。

&esp;&esp;清霜城的天仿佛从未亮过，而他亦被这阴翳的日空笼罩住，窥不见一丝光亮。

&esp;&esp;那一日，他也是这般趴倒在地面上，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将自己救了起来。那时的他上太清山不久，只以为自己果真见到了仙人。

&esp;&esp;可哪有一位仙人，是这般心狠的呢？

&esp;&esp;他想起自己尚未入宗门之时，为了给人治病，他常常去山间采药。书中常说，色彩丰艳的绿植花木大多带着毒气，需得小心谨慎，不可轻易入药。

&esp;&esp;但从未有人说过，原来如花似月的貌美之人，也同样——淬着毒。

&esp;&esp;他的神色颓败，明显得一眼便能瞧出来，可虞芝只是静静看着他，似是在等他回过神来。

&esp;&esp;“师兄，是这人先要抢我们的白弋令的。”段清意识到两人之间不对，出言缓和。

&esp;&esp;“是。”谢朝兮点头，自肩头滑落的黑发遮住了他的面容，“可制服他并非难事。”

&esp;&esp;他的身躯绷紧，连脊背起伏的弧度都能看得清晰分明，如一柄直立于地的剑，剑身颤抖，内里嗡鸣，却仍然不肯破碎。

&esp;&esp;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向虞芝，谢朝兮喉间滚动，似是有话要说。可不过一会，他又像泄了气般，放下了心中苦苦背负着的执念：“是了。师姐，我一直都知道的，你天性如此。”

&esp;&esp;虞芝被他这般说，丝毫不见怒意。绕雪丝于眼前错落，手中那块染血的白弋令立刻粉碎，一个令外边无数散修争抢的名额就这么在她手中消去，等到数十年后才会再次出现。

&esp;&esp;“师弟，天性是什么？当我们睁开眼，见到第一个人；当我们张开手，触到第一缕风；当我们开始变化的时候，就再没有天性了。”

&esp;&esp;虞芝凑近他，将那张脸上被溅落的血点拭去，轻轻将唇贴在他如玉似的面容之上，一触即分，如同掠过水面的蜻蜓。

&esp;&esp;她附在他耳边说道：“扰人的东西都处理好了，是时候出发了。阿清可都等急了呢。”

&esp;&esp;段清心向着师姐，对这两人本就无丝毫同情，加上她修的无情道，如今也只是在虞芝与谢朝兮面前还有些孩子般的稚气，对待这样的陌生路人，几乎无法在她心上掀起一丝波澜。

&esp;&esp;听虞芝这般说，她赶紧伸手去拉谢朝兮：“是啊，师兄，我们快走吧，这清霜城天阴沉沉的，阿清不想在这儿待了。”

&esp;&esp;谢朝兮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闻言抬眸望了眼天。

&esp;&esp;愁云惨雾，似是日光已然走到尽头，再也不会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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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虽然说是要带段清去万剑宗，但考虑到如今正值秘境开启前夕，怕是各大宗门的弟子都聚集在万剑宗里，若是去了，免不了要见到太清宗弟子，节外生枝，好生麻烦。

&esp;&esp;是以到了寒光城后，虞芝还是带着两人先寻了处客栈住下，又用符箓传信，将人叫了出来。

&esp;&esp;裴景一身雪白衣衫，手中握着柄长剑。剑鞘朴实无华，通体漆黑，只有剑柄处吊着一串红色剑穗，为他周身填了些色泽。

&esp;&esp;他的眉目清冷，整个人与这北洲的寒气如出一辙，似是雪山顶上常年未化的积雪，见之便心间泛凉。

&esp;&esp;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吸去所有人的目光。走进客栈，他将落在身上的视线忽略，抬头向着楼上看去。

&esp;&esp;虞芝半趴在斜斜的栏杆之上，笑着朝他扬手：“裴景，这儿。”

&esp;&esp;裴景紧了紧手上的剑，抬步朝着声音走去。

&esp;&esp;进了房中，虞芝领他坐下。一张八仙桌上，她与裴景对坐，段清与谢朝兮分别坐在左右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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