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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睡。”夏丽声音轻轻的,“小远,你……平时工作累不累?”
&esp;&esp;夏安远冲她笑笑:“不累,可比在工地上晒太阳轻松多了。”他回到夏丽旁边去,把她手拉起来,这一拉才发现,夏丽虽然看着精气神好,但还是那样瘦。枯槁,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个形容词,夏丽的手是枯槁的,被夏安远握在手心里,是干瘪的,轻飘飘的,像让他怎么也抓不住那样。
&esp;&esp;他脑子“嗡”一声,再看向夏丽时,才发觉夏丽变了,她眼睛里面那股子支撑她一辈子都不肯低头的东西不见了,只剩下柔软的虚弱。
&esp;&esp;“别把自己逼得太累了,”夏丽反手拍拍夏安远的手背,她很淡地笑了一下,这个笑容给她添上几分年轻时候的光彩,但不是真正开心的模样,“妈妈什么都不想,只想让你好好地,安稳地过一辈子,你明白吗?”
&esp;&esp;夏安远喉头一滚,把忽然涌上来的哽咽吞下去,就这么愣愣望着她,好一会儿,才低头,看着仍然放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沉默地点了点头。
&esp;&esp;陪夏丽呆了一整天,太阳快落山时夏安远才动身准备回去。
&esp;&esp;纪驰办事情,从来找不出任何一处不妥帖的地方,连饭食也都是营养师搭配好按时按量送到病房来的,比起夏安远自己亲手照顾还要更细致。
&esp;&esp;虽说这里头少不了金钱和权力在发挥力量,但不是谁能都像纪驰一样,能将问题考虑到方方面面。
&esp;&esp;这时候医院依然人头攒动,夏安远给赵钦发了条消息,花了十分钟,从住院部大楼的走廊穿到门诊部,又从门诊部大厅出口出去。
&esp;&esp;老远望向街对面,车还是停在原来的地方,却没见着赵钦的人,夏安远低头摸出手机,也没看到到有赵钦的消息。他翻开通讯录,准备打个电话给他。
&esp;&esp;“……夏安远?”
&esp;&esp;忽然,有人在夏安远背后迟疑地小声问:“是远哥吗?”
&esp;&esp;如果有缘
&esp;&esp;似曾相识的声音。
&esp;&esp;出于谨慎,夏安远没有立即应声,而是继续翻动着手机,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直到身后的人等不及,主动快步走到他面前,惊喜地叫道:“远哥,真是你啊?!”
&esp;&esp;夏安远抬头,人懵了好半天才叫出来人名字:“……任南?”
&esp;&esp;“是啊!是我啊!任南!”任南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他想再往前迈一步,又想起什么,克制地退后,站在几步外看着夏安远,不可置信地摇头,“天哪,远哥,没想到真是你!”
&esp;&esp;在这里碰见任南确实是太意外了。见他这傻模样,夏安远终于忍俊不禁,先头在病房的郁结暂时消散,他学着他刚才的语气:“是啊!是我啊!夏安远!”
&esp;&esp;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一起笑了,任南张开手臂:“久别重逢,这不得抱一个?”
&esp;&esp;夏安远也张开手:“抱!必须抱!”
&esp;&esp;话音刚落,任南就撞进他怀里,紧紧拥住了他。夏安远被这年轻炙热的怀抱烫得心中一热,抱了好一会儿,他拍拍他的背,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任凭他这样抱着,等任南情绪稍微缓和一些了,才轻轻推开他。
&esp;&esp;可能有太多东西想问,一时不知从何开口,两人又安静地对视半晌。
&esp;&esp;夏安远很是感慨,没想到当年那个一脸学生稚气的小屁孩,现在竟然已经长成这么英气的帅小伙了。他看着任南泛红的眼睛和鼻头,心想,就是这脾气一点没变,还跟条小狼狗似的,有点什么事儿就绷不住,全写在脸上。
&esp;&esp;“你……”
&esp;&esp;“远哥……”
&esp;&esp;两人同时开口,夏安远轻笑:“你先说吧。”
&esp;&esp;任南抿了抿嘴,他低下头,几秒钟后才又看向夏安远:“远哥,你怎么在这儿?”
&esp;&esp;“我家人在这住院。”夏安远往医院里看了一眼,问他,“你呢?”
&esp;&esp;“我来看望一个表亲,他也在这住院。”任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最终揣到了衣兜里,手指捏着布料,“远哥,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
&esp;&esp;夏安远看了他一会儿,轻轻一拳砸到他肩上,笑道:“这么多年,混得怎么样了?没少挨揍吧,瞧你结实的。”
&esp;&esp;“没……没挨揍了!”任南嘿嘿一笑,“我干的都是正经事儿,人家凭什么揍我。”
&esp;&esp;“噢,”夏安远一挑眉,重复他的话,“正经事儿。”
&esp;&esp;“真的。”任南掏出手机,“我现在给地理杂志供稿呢,满世界到处跑,没怎么拍以前那些了,想一想呢,远哥你当时说得太对了,跟什么打交道,都比跟人打交道要轻松得多,还是拍拍大自然,陶冶陶冶情操。”他翻出几张照片给夏安远看,的确是一些风景大片,沙漠雨林海洋极光,场景都好壮观,夏安远不懂这些,但直觉任南现在在他们摄影圈子里定是小有所成了。
&esp;&esp;“再说了,以前我干的也都是正经事儿呢,你不都说过的,照亮黑暗的一道光!这还不正经啊?!”
&esp;&esp;“满世界到处跑?”夏安远“这位是纪总,我的……”
&esp;&esp;夏安远不知道自己在原地僵了有多久。
&esp;&esp;任南也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那两个男人,根本不需要他反应,他马上能辨别出来夏安远看的是谁,这奇怪的反应又来源于谁。
&esp;&esp;考究西装料,颜色选带灰度的深色,不是任何奢侈品时装派头,但从头到脚都搭得很有腔调,显露出一种高级又低调的富有,能把这种审美形制穿成日常的不是一般人,因为工作原因,任南熟知各大秀场名品发布,但除了那块表,他看不出这男人身上任何一件衣服饰物的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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