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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第2页）

&esp;&esp;“你一定要死吗？”持厌问。

&esp;&esp;“持厌，段九的耳目太多了，你们必须离开伽蓝才能去往雪山。为了清理追杀你的人，我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要送小潋离开，便只有我躺出一条血路。也只有战胜我，小潋才有挑战阎罗的资格。”

&esp;&esp;“我一个人足够。”

&esp;&esp;弑心摸摸持厌的头，沉默的青年头发软软的，像一个小孩儿。

&esp;&esp;“你不希望我和小潋死对不对？”

&esp;&esp;持厌点点头。

&esp;&esp;弑心笑了笑，转过头，指着风雪之外矗立的一座灰色影子，“持厌，你看，那里就是雪山，伽蓝的先辈长眠之所，伽蓝真正的刀冢所在。我们的先辈前赴后继，有的独行，有的结伴，却终究埋骨大雪，无人生还。他们的名字已经被所有人遗忘，即便是我也只记得心上梵花

&esp;&esp;沈玦坐在罗汉榻上，手垂在膝襕上抓着一串五线菩提子慢慢地数。底下的阁老们各自吐着唾沫星子，争论如何应对伽蓝之危。分明都一大把年纪了，可嗓音仍旧能震穿他家的房顶，全都争得面红耳赤。

&esp;&esp;他的伤还没好，衣裳底下缠着厚厚的绷带，稍微动一动都发疼。宫里头司礼监的折子垒成了山，还有一大堆事务亟待解决。折子移到乾清宫，小皇帝看了就发晕，特下了恩旨把折子搬到沈府，让沈玦在家批红。阁老到宫门去堵小皇帝要他一同去西朝房议事，他一面慌不迭地往后宫跑一面打发阁老去找沈玦。

&esp;&esp;沈玦扭头看了看书案，折子雪花片儿一般白得晃眼，转回头，阁老的唾沫星子往他脸上喷。

&esp;&esp;唉。他扶了扶额头，觉得自己的伤又更疼了些。

&esp;&esp;“朔北极乐果流毒日久，深入骨髓，百里鸢一旦想反，简直是轻而易举。若在平日，派兵平了临北侯府也就罢了，可现在能用的兵力都投去了辽东，朔北若再出个岔子，社稷堪忧啊！”阁臣陈循捻着胡子愁眉苦脸地说道，“更何况这几年来升调迁谪不断，光礼部便有三个从朔北调上来的官吏，难保与百里鸢暗通款曲。只怕兵还没派，朔北倒先反了。”

&esp;&esp;“朔北之事务必要死死瞒住，除了咱们，不可让更多人知晓。”张昭枯着眉头道，“着人抄出一份名单，以五年为限，记录所有从朔北调出的官吏。”说着朝沈玦拱了拱手，“厂卫侦缉最为得力，此事还要劳烦厂公多多费心。”

&esp;&esp;沈玦点了下头，意思是知道了。

&esp;&esp;张昭继续道：“极乐果之患，关键在于唯有朔北产出此药，故而为药瘾所制之人悉皆听命于百里鸢。老夫以为解决之法有二，其一，自然是在百里鸢回到朔北以前抓到她。此事已委派厂卫四散各州道府秘密搜查，可惜伽蓝神通广大，黑道盘枝错节，只怕不能轻易成事。”

&esp;&esp;四座诸阁老纷纷点头。

&esp;&esp;“至于这其二……”张昭徐徐叹出一口气，道，“踯躅花出自苗疆深山，便是说，在巴蜀一带也有适于种植踯躅花之所。老夫以为，不妨密令可靠商贾去往苗疆开垦花田，制出极乐果全国贩售，如此一来，百里鸢便不能一家独大，刺客有了新的药源，伽蓝自然土崩瓦解。”

&esp;&esp;沈玦蓦然抬眼，厉声道：“此乃灭国之策！”

&esp;&esp;四下一片静寂。谁都知道，极乐果致人成瘾，坏人精神，一旦扩大产量，人皆服之，便是千秋万代之祸。

&esp;&esp;“此事再议。”沈玦捏了捏眉心，挥挥手道。

&esp;&esp;阁臣们纷纷告辞，踱出书房。张昭却还坐在原位，发丝斑白的老人低垂着眼，一身嶙峋的骨头架子缩在宽大的暗花纱官服里。

&esp;&esp;“元辅还有何事？”沈玦淡淡打眼瞥他。

&esp;&esp;“还有一法，不知厂公可愿细听一二？”张昭道。

&esp;&esp;“说。”沈玦端起一杯茶，吹了吹茶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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