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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2页）

&esp;&esp;离完婚路妈妈带着儿子被下放到农村改造，遇到了和他们同样情况的许家，不同的是，许家是一家三口，不管境地多少艰难，总归是完整的一家人。

&esp;&esp;许妈妈同情路妈妈的遭遇，成为很好的朋友，他们互相扶持着摸索着，在乡下开始他们新的生活。

&esp;&esp;路晁想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这天下的事当真就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吗？好不容易盼来政策上的平反。许妈妈却因为积劳成疾，在回到京城不久便因病离世。

&esp;&esp;想到这里，路晁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取出许然最近的一封信，开始给他写回信。

&esp;&esp;“如今才觉得，自己的愤怒在现实面前一钱不值。对这个世界的愤怒在那么多人悲惨的遭遇面前，只会显出自己的幼稚无知。至少，我一直处在母亲的保护下，而许多人却要硬生生的面对生离死别。个人的力量在洪流之下，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esp;&esp;这是他变得不那么愤怒的原因，因为一旦放开心胸，他看到了更多遭遇过比他更悲惨事情的人，可他们仍然活得积极乐观。

&esp;&esp;相较而言，他的愤怒真的象小孩子在无理取闹。他观察着这个世界，慢慢修正心中的天平，也慢慢修正自己的观念。于是，愤怒渐渐淡去，更多的是怎么和这个世界和解，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这个世界相处。

&esp;&esp;于是他继续提笔写道：“而对他的愤怒，根本没人在乎，他们要的不是我，只是一个能够传宗接代的姓氏。多可笑，我如今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活得还不如一个孩子通透明白。”

&esp;&esp;很多的话，如果当面对着许然，他可能一个字都不会说。但如果许然还留在京城，相信也不用他说什么，对方自然能看得懂。

&esp;&esp;如果没有舒雨今天的一句话，他可能还是不会说，但就在听到那句话时，他忽然释然了。自己所谓的愤怒，其实是仍然抱着期望，因为当一个人真正释怀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并不是愤怒，而是放下。

&esp;&esp;他对父亲的愤怒，更多的是希望他能看到自己，希望他能忏悔，希望他来祈求原谅。但现在，他并不这么想了，也许当他想到的这一刻，他已经在学着放下。

&esp;&esp;舒雨回去的时候，手里拎着半斤鸡蛋糕，天太热不经放，不然她还想多买点。

&esp;&esp;看到鸡蛋糕舒雅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拿出来咬一口，“这才是真正的鸡蛋糕呢，吃着都是鸡蛋味，咱们供销社卖的都是什么啊，跟谁尝不出来似的，一股子面粉子味儿也不知道要哄谁。”

&esp;&esp;金外公刚说不爱吃，嘴里就被外孙女强塞了一个进来，只得拿在手里，“京城真是什么都好。”

&esp;&esp;现在这年代，可不就是这样，看京城，海城，深城几个地方，真是什么都好。去出差的人，恨不得一个单位的同事全拜托着带东西，就跟现在出国的人不敢吱声一样，不然全是带奶粉和护肤品的。

&esp;&esp;舒雅吃完终于道：“不管了，反正都过去了，行不行听天由命吧。”

&esp;&esp;“我跟路晁说了，明天我们自己呆会儿，不用他陪着。玩几天带点东西去路家谢谢他们招待，咱们就回家。”

&esp;&esp;“是这个理儿，不能太耽误别人的功夫。”金外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昨天是接火车，今天是办正事。之后都是他们闲逛，不好再麻烦人家。

&esp;&esp;再说呆了两天金外公也没闲着，早就打听好了怎么去看城楼。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事，一定得去。

&esp;&esp;“去，明天就去，咱们不光去，还要照相呢。”舒雨拍板，先完成金外公的心愿。

&esp;&esp;舒雅挑出一条红色的裙子，“我听说京城有彩色相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esp;&esp;其实要说彩色摄影的技术，老早就有，不过在早期这项技术并没有在大众中间普及。

&esp;&esp;要到八一年左右，才出现在老百姓可以触及的照相馆。八四八五年左右，差不多铺开到全国各地。吴县是小地方，没有不奇怪，想必京城是有的。

&esp;&esp;“肯定有。”舒雨也挑出一套鲜艳的衣裳来，黄色的娃娃衫配绿色的百褶裙，奶油黄配奶油绿。

&esp;&esp;游玩

&esp;&esp;金外公去了城楼便心满意足，正好路晁过来看他们，金外公要留在招待所跟人下象棋，让他带着舒雨姐妹俩去逛商场。

&esp;&esp;“我就是感兴趣，想看看京城都有些什么东西，给亲戚朋友买几样礼物。”舒雨其实是想看看京城的服装款式，多了解一下这个年代流行的特点。

&esp;&esp;八三年的京城其实没什么看头，但和吴县相比那还是差别太大了，像舒雅就挪不开眼睛，拿定主意就是过来当个裁缝，也比呆在吴县好。回去就跟妹妹学手艺，再也不偷懒。

&esp;&esp;看完商场，就算舒雨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但还是很失望的摇摇头。路晁不懂什么潮流，但直男的审美最是耿直不过，“还没你身上穿的好看。”

&esp;&esp;舒雨穿的是白色木耳边短袖衬衣，下身深蓝色短裤裙，掐腰贴背刚刚好一身。和大多数人身上明显大一号的宽松感，形成鲜明的反差。

&esp;&esp;舒雅穿的仍是连衣裙，黄底小碎花的普通面料，但剪裁的效果大大提高了裙子的质感，越发显得舒雅身形挺拔婷婷玉立。

&esp;&esp;不光路晁这么想，逛商场的时候，还有人赶上来问，他们身上的衣服是上哪儿买的。得知是自己做的，不由嘀咕，怎么他们这儿的老裁缝都做不出这么合身的衣服来。

&esp;&esp;不是做不出来，也不看看前头几十年过的什么艰苦朴素的日子，谁家做件衣裳不是放大再放大，只图能多穿几年，多穿几季。哪家裁缝要是贴着身的给做衣服，能叫人骂死。

&esp;&esp;这么些年下来，再好的手艺也松了劲，更别提这期间学裁缝的，压根没有贴身这个概念。

&esp;&esp;再加上立体剪裁和平面剪裁本身也有区别，这中间需要过渡的时间且长着呢。

&esp;&esp;商场逛了一圈，舒雨信心爆棚的同时，也有点可惜，自己的年纪实在太小了，不然这个时候完全可以将自己手艺上的优势利用起来，给自己搭建一个更大的平台。

&esp;&esp;离开商场去了书店，参考书还是只有数理化自学丛书，路晁向她，“这套书不错，我就买了一套，书里的知识点还挺全面的。你可能不知道，刚恢复高考那年，买这套书的人，早点五点到书店外头排队，只要认真照这个学的，都考上了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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