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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德嫂回来了，看起来并没什么异色，见甄朱抬头望着她，笑眯眯解释说：&ldo;是徐先生的女朋友，京津有名的红角，小金花，捧的人那是排队，想看她的戏，票都买不到，她人很好，以前还特意送了我两张票。她刚听说了徐先生今晚的事，不放心，特意过来看他了。&rdo;甄朱慢慢咽下嘴里的那口面，肚子忽然就饱了，在浑然不觉的德嫂的注目下，勉强吃了剩下的面，放下了筷子。德嫂捧了空碗进厨房收拾。甄朱犹豫了下，悄悄去往书房的方向。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没品，但没法子，控制不住。她轻手轻脚地靠近书房，发现书房的门没关严实，露着一道fèng隙，忍不住靠了过去，屏住呼吸，透过那道fèng隙，看了进去。小金花披着卷发，香云纱绸旗袍，脚上趿双黑色半皮半蕾丝面的拖鞋，两寸的跟，露出搽的鲜红的十个脚趾盖，看起来仿佛是闻讯后来不及收拾，匆匆就跑了出来，但这模样，比起白天精致的一番打扮，却更多了几分慵媚之色。徐致深站在书房中间，宽阔的后背对着门，甄朱看到小金花扑在他的怀里，低声抽泣。&ldo;……我听到消息，吓的人都要晕过去了，本来是想当时就来看你的，只是怕你有客，不好打扰，本想忍着明天再来，实在是忍不下去，就过来了，你怎样了？&rdo;徐致深仿佛在安慰她，扶着她肩，说自己没事。她擦了擦眼泪，仰脸望着他：&ldo;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德嫂有些粗心，晚上我留下吧，我照顾你。&rdo;徐致深将她抱着他腰的胳膊轻轻拿开，说：&ldo;不必了。我晚上还有事，你回去吧。&rdo;&ldo;致深……&rdo;小金花仿佛在掉眼泪，声音哽咽。&ldo;就这样吧，我没事。&rdo;徐致深说，声音听起来还挺温柔的，&ldo;你早些回去，安心睡觉。等我有空，去看你的戏……&rdo;他嘴里说着，仿佛觉察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回过头，两道目光，扫向门口的方向。甄朱慌忙缩头，弯腰飞快地脱下脚上的鞋，拿在手上，赤脚踩在地上，箭步上了楼梯，回了自己的房间。心脏砰砰地跳。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他喊德嫂送小金花出去，德嫂回来，他问：&ldo;薛小姐呢？&rdo;&ldo;应该是回房间了。我去叫她。&rdo;他仿佛迟疑了下：&ldo;不必了，我去叫吧，不早了，你去休息吧。&rdo;德嫂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甄朱听到房间门上传来敲门声，定了定神，慢慢地走了过去，打开门。&ldo;跟我来吧。&rdo;他看了她一眼，转身下去了。甄朱站在门口不动。他走了几步，感觉到她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ldo;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很重要。&rdo;他说，语气是强调的。在他的注视之下，甄朱扬了扬下巴，关了门。一道上锁的声音。徐致深一愣，僵在那里，片刻后，走到她的门口，抬手要拍门，手拍上去的那一刻，又停了下来，迟疑着时，门fèng下忽然窸窸窣窣，接着，一张纸被推了出来。他弯腰，捡起了纸。&ldo;我今天很累了，什么也记不得。我睡觉了。&rdo;她一笔一划地说。……甄朱贴着门听外头，片刻后，他仿佛离去了，脚步声渐渐消失。她慢慢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气，回到c黄上，扑了下去，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她这是自找的，原本就不该去偷看的。这下好了，一闭上眼睛，就是小金花抱住他，他温柔地安慰她，还说有空去看她戏的一幕。虽然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很正常，她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这一辈子，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更不可能为了她而等待，但还是忍不住要生气。她根本就睡不着觉，躺在c黄上翻来覆去，头昏脑涨，终于起了身，拧亮c黄头灯，看了眼房间里的钟，深夜十二点多了。她坐在c黄上，发了片刻的呆，慢慢地，忽然有点好奇，想知道他现在睡觉了没有，于是关灯，下了c黄，轻轻打开门，探头出去。二楼走道上的灯都已灭了，黑漆漆，轻悄悄，只有一楼客厅角落里的一盏夜灯还亮着。她轻手轻脚地来到那架通向一楼的菲律宾乌木楼梯旁，双手攀着楼梯的栏杆，努力探身下去，看书房的方向，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道：&ldo;你是在找我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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