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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第2页）

&esp;&esp;“秦太史秦望，护驾有功，敕封承恩伯，衣冠冢可立于青玉山。”

&esp;&esp;青玉山，自开国始便是个特别的存在。

&esp;&esp;大周高祖推翻旧朝，最后一场战役在渡凉河，水战与陆站不同，近水迎敌，一旦牺牲便是片甲无存，不论立下多少功勋，最终只能葬其衣冠。

&esp;&esp;青玉山葬的都是尽忠报国的烈士，能在那里立碑，于子孙来说，可谓是悲痛后的无上荣光。

&esp;&esp;秦绥之以额点地，“臣叩谢陛下恩典。”

&esp;&esp;薛襄阳道：“今日这些密卷，兹事体大，秦大人看过就罢了，日后切勿道与旁人。”

&esp;&esp;秦绥之哑声道：“谢大人提点，下官明白。”

&esp;&esp;苏淮安为这场审判准备了太久，甚至连当年替镇国公夫人验尸的仵作都被带上了公堂，人证、物证，一应俱全，无需苦主力排众议，便以最快的速度结了案。

&esp;&esp;冤案平反，皇帝先是下了罪己诏，而后拟旨恢复了苏家爵位，昔日的罪臣之子，转眼变成了大周的镇国公。

&esp;&esp;迟来了四年的真相，令朝野上下为之唏嘘。

&esp;&esp;可世人的悲悯短暂而易逝，待暮去朝来，便再无人计较，这功碑下的亡魂能否听到这声公道。

&esp;&esp;大雨过后，天空变得澄澈而透亮。

&esp;&esp;空气中弥漫着的泥土味，风划过林稍簌簌作响。

&esp;&esp;大理寺甫一结案，青玉山便添了几座功碑。秦绥之将秦望生前的官服埋进土里，他跪在地上，亲手在石碑上刻了字。

&esp;&esp;秦婈身为宫妃，不能戴孝，只能着一袭白裙以示哀悼。

&esp;&esp;她拉着秦蓉站在一旁。

&esp;&esp;秦绥之敬过酒，秦蓉整个人扑过去，痛哭起来。

&esp;&esp;呜咽声，一声比一声高。

&esp;&esp;秦望过身，秦蓉确实受了刺激，毕竟秦望是真的疼她，那些年姜岚月得宠，秦望的心魂都给了小院，哪怕秦蓉只是庶女，从小到大，也受尽了偏爱。

&esp;&esp;在秦婈儿时的记忆中，秦望只要外出，回府时定会带三份礼物回来。

&esp;&esp;正院的礼物永远是提前放在桌上，但小院的，秦望却是会放在手里，举高举低地逗弄年纪最小的秦蓉。

&esp;&esp;每每这时，秦绥之都会将秦婈抱回主院，学着秦望的样子哄她开心，试图去平衡那份偏爱。

&esp;&esp;每当他们对秦望彻底失望，秦望又会以严父的模样来过问秦绥之的功课。

&esp;&esp;平心而论，秦望真算不得一个好父亲，但也称不上一个恶人。

&esp;&esp;不该沦落到尸骨无存的下场。

&esp;&esp;正思忖着，秦绥之从秦蓉身边绕过，走到秦婈身边，轻声道：“别哭……”

&esp;&esp;秦绥之给她递帕子，哄着她道：“爹是个文官，入仕拼搏半辈子，不过是为了能让子孙承荫。如今秦府成了承恩伯府，爹能在青玉山立功碑，说到底，不过是依仗你在宫中得宠，阿婈，你这已是尽孝了。”

&esp;&esp;听着再明显不过的安慰，秦婈心里五味陈杂，若说不愧疚，那定然是假的。

&esp;&esp;生父过世，秦绥之心里如何能不难受？

&esp;&esp;“你就不用哄我了。”秦婈颔首将眼角的泪拭去，缓了缓，看着他认真道：“兄长日后不论有何事，记得往宫中送消息，千万不要瞒着我。”

&esp;&esp;秦绥之点头，笑道：“好，我记住了。”

&esp;&esp;他们从青玉山离开后，秦绥之回到秦家，陛下新封的承恩伯，要接待的宾客并不少，他在一片素缟间迎来送往，仿佛一夜间，便从秦中长子，变成了一家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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