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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2页）

&esp;&esp;阿箬愣神片刻，眼睛无法从寒熄的身上挪开。

&esp;&esp;寒熄开口：“不要去在意那些声音，别听他们，只听我说。”

&esp;&esp;阿箬微微张嘴，自寒熄出现，她便看不见旁人，只要他开口说话，她也听不见别人的声音了。阿箬很开心，她想即便现在就死去了，她也至少看见寒熄了，她想告诉他，他终于可以回到过去，也可以远离人界。

&esp;&esp;人心很复杂的，寒熄在神明界，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他那么善良温柔，在此间多留一天，便会多吃亏一次。

&esp;&esp;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esp;&esp;“别开口，静下心。”寒熄走到了阿箬的面前，他的手有些凉，轻轻地拂过阿箬的额心，将她凌乱的发丝理到耳后，又道：“只看你自己想看的，只听你自己想听的，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esp;&esp;阿箬舍不得闭眼，却还是乖乖按照寒熄说的做。

&esp;&esp;她吸了一口气，这一瞬雪与风就像在呼吸间有了形状般，她感知到了许多特别的气息，也感知到了曾经寒熄口中色彩缤纷的世界，那些色彩有多复杂艳丽。

&esp;&esp;不仅是眼见的色彩，还有嗅觉、触觉，想象。

&esp;&esp;一切感知，皆成了特殊的颜色，特殊的形状，似乎触手可得，又很缥缈。

&esp;&esp;疼痛消失了，无力感逐渐袭来。阿箬以为自己要死了，她舍不得地睁开了眼睛，便见到近在咫尺的面容，寒熄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卷翘的睫毛颤动了她的心。

&esp;&esp;阿箬倒在了他的怀里，寒熄轻巧地接住了她，将她抱起。

&esp;&esp;那双被他带来的鞋，不知何时穿在了阿箬的脚上，阿箬靠在寒熄的怀中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esp;&esp;这场雨没淋湿阿箬与寒熄，只是将那些围在院子里的人逼退了而已，大雨浇灭了焦黑的槐树，随着最后一丝火苗熄灭，大树也应声而倒。

&esp;&esp;一粒琥珀色的石头在漆黑的灰烬中闪闪发光，尤其显眼。

&esp;&esp;阿箬想看那是什么，她动了动嘴唇，话还未说，寒熄便勾勾手，那块石头便掉在了她的怀里。

&esp;&esp;石头上印下一片叶子的纹路，像是佛家大师圆寂的舍利，但不是。在碰到阿箬的瞬间，石头上的光芒就消失了。

&esp;&esp;阿箬无力再去多看一眼了，她勉强睁着眼，问寒熄：“是不是因为岁雨寨里其他人都死了，所以这次施法才会如此消耗我的力气？我方才还以为，我马上就要死了呢……”

&esp;&esp;“很害怕吗？”寒熄问她。

&esp;&esp;阿箬道：“也不是，就是想再见您一面，其实见到了您，我就死而无憾了。”

&esp;&esp;寒熄抿嘴，将阿箬抱紧了些，道：“先睡吧。”

&esp;&esp;阿箬撇嘴：“您近来，总让我睡觉……”

&esp;&esp;寒熄一怔，仔细想想的确是的，他总会哄着阿箬睡觉，又趁她睡着，偷偷亲她。

&esp;&esp;如此一想，他又低头看了一眼阿箬的嘴唇。唇色苍白，尚未恢复血色，而她额前的那一抹金光还在，只是光芒微弱，像水纹波动，很轻地蔓延全身。

&esp;&esp;寒熄抱着阿箬朝外走，将医馆里的一片狼藉全都丢给了旁人。

&esp;&esp;他走动时，阿箬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可她还能听到声音，一声声清脆的铃铛声随着寒熄走的每一步传来。这铃声与别的铃铛不同，阿箬曾听过的，在几百年前的结界里，在她生命树：十一

&esp;&esp;东陌城的医馆经过一场大火，烧毁了几间房屋，也烧干了一株槐树。

&esp;&esp;见证大火烧树的人有许多，每一个都可作为人证指认芸娘，尤其是原先就住在医馆里何桑的徒弟和两个药童，三人停雨之后天还未亮，便将芸娘再告上了官府，芸娘还未苏醒，便被人带去了衙门。

&esp;&esp;一泼冷水当头浇下，芸娘醒了过来，许是经过何桑那样一吓，她见人都怕了许多，哆哆嗦嗦不论旁人问什么都不吱声，知府叛了她几年牢狱，又问起了何桑。

&esp;&esp;医馆里的三个人不知如何回答，何桑去哪儿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那个会玄术的女子将何桑杀了，也得让他们看见一具尸骨才是。可他们什么也没看见，不见何桑，一场大雨之后，也不见那两个擅长玄术的人了。

&esp;&esp;三人回答不出何桑的去处，只说了何桑在大火烧树的时候便冲进了火里，烧了许久，烧到后来皮肤都焦了，露出来的骨头也被熏得漆黑，又被人变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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