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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春花被生生噎住了，瞪着眼，哼哧哼哧地看着沈肃，这儿子真是自己生的，怎么这般没心肝呢？

&esp;&esp;这会儿还没入夜，邻里邻居的都出来看着沈家这边，院外站了不少人，把来辞行的方回和白落梅都挡在了外头。

&esp;&esp;隔壁张婶见了白落梅，忙拉过他，好心说：“落梅啊，你别去了，李春花跟小肃闹呢，听着意思，是因着你，你过去，叫小肃为难。这一天天的，小肃也习惯了，过会儿就消停了，等消停了，你再来。”

&esp;&esp;方回瞪了白落梅一眼，白落梅偏过头去没说话。方回自顾自上前，敲了院门示意，沈肃丢下李春花，在李春花你敢走的怒喝中出去，一眼就在人堆里见着被张婶拉着说话的白落梅，心里难受。

&esp;&esp;方回回头看了眼，然后对沈肃说：“先生，事有紧急，我来向先生辞行。”

&esp;&esp;沈肃点头：“一路顺风。”

&esp;&esp;方回嗯了一声，又看了眼不过来的白落梅道：“先生放心，我会看着他，一定不让他出事。”

&esp;&esp;沈肃说好。

&esp;&esp;然后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屋里李春花还闹着。方回颔首致意，出了院子，白落梅跟在他后头，单脚蹦着，蹦着，慢慢地就看不见了。

&esp;&esp;

&esp;&esp;方回和白落梅一走就是好几日也没个消息传回来。沈肃这般想着，不由自嘲，此去群南不说事多，白落梅还闹着脾气，不论是方回还是白落梅，谁也没那个心思顾虑下他这个年岁不小的沈先生。倒不如宽了心，好生筹谋自己日子。

&esp;&esp;那日李春花闹了一通，沈肃随塔去，也不劝，最后还是隔壁张婶和几个邻里一道过来劝李春花，左右两人都身心俱疲，李春花也便顺势草草收场，散了戏。

&esp;&esp;沈肃图清净，回了青石镇上。把手上没抄完的书接着抄，顺道规划下继续收学生做先生之事，少不得要打着方回的旗号了。沈肃想着，摇了摇头，颇为怅然，先生仗着学生名头威风，也不知是喜还是可笑。

&esp;&esp;不过脑子，手上笔只管动，愣是抄了大半本书，若不是被院门撞墙的动静惊着，沈肃觉得，今日定能将这整本书都抄完的。

&esp;&esp;沈肃抬眼，平静无波。

&esp;&esp;闯进来的是江若雪，脸上带伤，身上穿着粗布制成的衣裳，连李春花端架子穿的衣裳都不如，脑袋上的头发乱得自由。她看着沈肃，有些局促地用手背擦了擦脸，在脸上又落下一道黑痕，沈肃这才瞧见她的手很脏，上头伤口也不少，红红肿肿的口子一道道落在手上。

&esp;&esp;沈肃看了看院门，觉得大概他该换个住处了，这院子真是谁都能闯进来。

&esp;&esp;江若雪见沈肃心不在焉，顿时生了气，不过这会儿她有求于人，脾气占不着便宜，这些日子，在陈家，她吃够了教训，于是压下火气，软声道：“沈先生……”

&esp;&esp;沈肃终于心神都落在她身上：“江姑娘。”

&esp;&esp;江若雪一见沈肃态度软和了，顿时悲从中来，未语泪先落了一地：“沈先生，求先生救命，先生救我，大恩大德我来世做牛做马一定……”

&esp;&esp;沈肃搁下了笔，做牛做马什么的，他是半个字都不信的，一看江若雪，他就知是她在陈家吃了苦头逃出来的，既然这世吃不了苦，来世又谈什么做牛做马，不过是一句空话。幸而，沈肃也不需要她做牛做马。

&esp;&esp;“江姑娘有难，大可回江家。你当知道，江老爷赶你走说的也是气话，只叫你自己出去看清楚，谁是坑害的歹人。你真心悔悟，江老爷定十分欢喜。”

&esp;&esp;“沈先生，我知错了。”

&esp;&esp;江若雪直接跪了下去，长伏在地，泣不成声。

&esp;&esp;沈肃看了看大敞的院门，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下叹息，一个姑娘这般狼狈，跪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过往行人见了，这青石镇上恐怕又要出一折子话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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