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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1页)

&esp;&esp;她没回答他,与他各说各的话,“明天我想去我哥那一趟,我还是不太放心他。”

&esp;&esp;他没犹豫,“好,都依你。”

&esp;&esp;法国租界

&esp;&esp;殷鹤成没有食言,,明天就派人办好,今天都要我带回帅府。”这当然是她编的,若不这么说,顾勤山未必肯将许可证和厂契还给她。

&esp;&esp;一提到殷鹤成,顾勤山想都没想,连忙让罗氏将它们都拿出来,顾舒窈接过一看,那药房店契上果真写得是他顾勤山的名字。

&esp;&esp;不过让顾勤山意外的是,顾舒窈只拿走了厂契和经营证,她看了一眼他的店契后,却随意仍在桌子上,冷冷笑了笑,并没有要他的。

&esp;&esp;顾勤山正惊讶着,只见顾舒窈不紧不慢地开口:“买许可证的时候就已经签了合同,西药只在法租界售卖,你若想开别的药房,卖别的什么药,你大可自己开去,不过我不管你死活。还有,钱是你自己欠给殷鹤成的,跟我没半分关系。我的药房只在法租界里开,药房的店契上也只能写我的名字。当然如果你不乐意,我的药房大可交给别人打理,我们各做各的买卖。”她仍嫌不痛快,想了想,又冷笑道:“别想着绕开我去找殷鹤成,他肯帮你无非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今日就跟他说,你想似吞我药房的事!你现在住的洋楼,是我花的钱!一不戒鸦片,二要吞我的药房,顾勤山你若把我惹急了,小心我既不让你回顾宅,还将你从洋楼赶出去,让你做丧家之犬!”

&esp;&esp;顾舒窈说完便往外走,完全不与他们纠缠。顾勤山和罗氏如意算盘落了空,又看着她身后跟了人,也不敢上去做什么,只拿着一张店契不知如何是好,若没有殷家帮忙,没有西药许可经营权和厂房,又没有稳定的西药生产与供应,在盛州开中药房不亏才怪!

&esp;&esp;顾勤山敢欺负顾舒窈,无非还是老旧的那一套,认为女人不能当家,男人只和男人商量,因此才跳过她这个小姑直接找了姑爷。顾舒窈虽然并不确信殷鹤成这样做的目的,但说出来糊弄顾勤山和罗氏还是够了的。她昨天给他们厂契不过是想让他们在盛州能够顺利,今后她也有个依靠,如今看来都是些过河拆桥的人,不如握在自己手里稳当,只拿他们当幌子便好。对付他们这种人,绝不能手软,只能靠威逼利诱。

&esp;&esp;顾舒窈从洋楼离开,没有上车,而是装作生气地往一旁路上走去,并回头朝顾勤山喊了句:“你们想好了再跟我谈!”

&esp;&esp;两个侍从官看着他们才吵完架,也不敢说什么,只跟在她后面。而她不过是故意弄出声响,只想引起两旁洋楼的注意。顾舒窈往两旁的楼上看去,并没有发现动静,侍从官走过来,“顾小姐,该回去了。”

&esp;&esp;她没法子往回走,突然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喊她:“小姐,这是你的钱么?”

&esp;&esp;顾舒窈回头一看,一位穿着学生装的少女正拿着一块大洋偏头问她,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北大学孔教授的女儿,孔熙。

&esp;&esp;绝处逢生

&esp;&esp;顾舒窈才回过头,孔熙便故作惊讶地喊了一声:“顾小姐,是你呀!”

&esp;&esp;听到顾小姐三个字,顾舒窈的唇微微一扬,她们都是聪明人。

&esp;&esp;顾小姐这三个字里隐藏了太多信息:顾舒窈一直都没有告诉何宗文她的姓氏,而现在却从孔熙的口中说出。看来,何宗文已经调查清楚了她的身世,而且告诉了孔熙。这么说她在这里遇见孔熙绝非偶然,她应该在和何宗文一起帮她。

&esp;&esp;的确现在何宗文不宜出面,如果这个叫住她的人是他,侍从官早就警惕地出面将他隔开了,而换作孔熙便不一样了,只是这样又多牵连了一个人进来。

&esp;&esp;顾舒窈上次见孔熙时对她的印象便是爽朗聪慧,没想到只有一面之缘,在这个关头居然愿意挺身而出,顾舒窈对她存了份感激。

&esp;&esp;顾舒窈走上前,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拉过孔熙的手,“这钱应该不是我掉的,好久不见。真巧,你也住这么?”她没有喊孔熙的名字,是因为她不知道孔熙会以什么身份在那些侍从官面前面对她。

&esp;&esp;还是孔熙先开的口,“我们上次见面还是你在燕华女中,我父亲和我刚刚搬过来,就住在这。”

&esp;&esp;说着,孔熙指了指右边那幢西式砖木机构的双层洋楼,“不进去喝杯咖啡么?难得又见到你,对了你上回问我的紫罗兰味生发水我刚好买了,你到我那拿一瓶走。”

&esp;&esp;顾舒窈故意推辞了两句,孔熙道了句,“哎呀,客气什么?”就匆匆拉着顾舒窈往里头走。

&esp;&esp;许是殷鹤成派人只是为了防着何宗文,那些侍从官看到孔熙只是个女学生,倒也没有怎么注意。他们两个只相互看了眼,便在门边守着了。不过,汽车里那个姓卢的司机却皱着眉仔细看着窗外的洋楼。

&esp;&esp;孔熙拉顾舒窈进去后,不紧不慢地锁上门后,立即转过身,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望去,确认那几个侍从官没有跟上来后,才握住顾舒窈的手,急切道:“你的事恒逸都跟我说了!我就问你一句,你想离开这么?”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放心,你的事恒逸只跟我一个人说了。”

&esp;&esp;想离开盛州么?这个问题不用考虑,她当然想,做梦都想!她和殷鹤成的婚约眼看着解除无望,逃走是最后的办法!只要不在殷鹤成的掌控之下,去哪里都可以。

&esp;&esp;顾舒窈点了点头,镇定问孔熙:“孔小姐,你们是有什么办法么?”

&esp;&esp;“不用叫我孔小姐,叫我孔熙就好。我是当着他们面才叫你顾小姐的,我其实更乐意叫你书尧!”孔熙本是个急性子,见顾舒窈此刻仍十分冷静,也被她带着缓和下来。她冲着顾舒窈一笑,一边拉着顾舒窈往沙发上坐,一边道:“直接走是不可能的,你需要再办一份身份证件,恒逸刚好有个朋友在政府,正好管这块。你可比他自己幸运,当初他与家里刚闹翻,他父亲特意提前打过招呼,以至于他身边的亲戚朋友没一个人敢帮他。”听孔熙这这样说,想必她认识何宗文已经很久了,还知道他家里的事。

&esp;&esp;说着,孔熙从客厅的桌子上去取一块印泥,顾舒窈这时才看了一眼室内的装潢和摆设,都是欧式风格,沙发桌椅虽然都简单打扫过,还是可以看到灰尘被擦拭的痕迹,看着的确像久置不用的洋房才有人搬来不久,没有半点烟火气。好在客厅的窗台上挂了厚厚两层窗帘,从外根本看不见室内。

&esp;&esp;孔熙拿来印泥,将顾舒窈的两只手分别按上去,然后整齐压在一块白纸上。

&esp;&esp;顾舒窈后来才明白,民国的身份证件虽然没有照片,但在表内必须注明两只手十只手指的箕斗,以便区分。此外,身份证上还有姓名、性别、出生年月、籍贯、教育程度、服务处所、职业、住址、配偶姓名等信息,当然,除了这手上的指纹,其余何宗文都能帮她作假。

&esp;&esp;收集完指纹后,孔熙拿出一块毛巾让顾舒窈擦去指尖上的痕迹,又说:“如果要出国,去日本不用护照和签证,去英美法国都要护照,不过那个再说去,你最好先跟恒逸去乾都。”

&esp;&esp;孔熙说这些的时候,看了一眼顾舒窈,见她脸上没有半分不愿离开的眷恋,更多是憧憬与期盼,笑着感叹道:“看来恒逸还是很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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