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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第1页）

&esp;&esp;淮真有点担心是他家里的事，他现在不愿意讲，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esp;&esp;她说好，又问他，“有什么我可以帮到的吗？”

&esp;&esp;他想了想，说，“一份公立医院健康检查表——明天会用得到。华人医院就在餐厅不会很远，她会带你去。”

&esp;&esp;她点点头。

&esp;&esp;华盛顿广场离唐人街并不太远，尚未到午间时分，那条著名的百老汇大街车流也不算得拥堵。西泽一直没有讲话，微微皱着眉头，大抵在思索，或是在为难什么；淮真也没有吵他，兀自数着街边高楼上悬挂着的密密麻麻的霓虹广告牌：每隔五分钟会有一家autoat商店，她一开始总会自动对号入座为取款机（ldautoat）；可口可乐广告牌并不是只有时代广场才最醒目，见多几次，她会有一种想买上一打一年份的可口可乐糖浆，回三藩市赠给包括惠老头以及洪六爷在内的一干朋友；纽约的女郎们都不太怕冷，在这天气里，呢大衣下光着条腿，踩着靴子健步如飞；街上行人不少，却每个人都来去匆匆；其中并没有那种在超级英雄动画，或者黑手党电影里常见的哥谭布式戴贝雷帽的意大利小扒手们，不过也可能只存在于下东区。

&esp;&esp;从grand大街开始，渐渐露出色彩明快、雕了双龙戏珠的牌楼屋脊。三藩市唐人街的居民，有去东岸旅行过的，回来说起纽约唐人街，都是：“街道阔，因为常闹枪击，是给人逃命修的宽阔大路。”

&esp;&esp;白人说起这里，“纽约唐人街的臭，在百老汇都能闻到。哥谭市4

&esp;&esp;他上中学第一年就认识菲利普。菲利普对他而言算不上挚友，顶多比点头之交再多上一丁点交情。

&esp;&esp;菲利普是个书呆子，也是个典型英国学院派，在人际交往上将消极、保守与被动发挥到淋漓尽致。西泽有那么两年曾有着记录秘密日记的习惯——十四岁躁动年轻人，正处在对一切未知事物的好奇巅峰，往往有太多情绪化的东西想要宣泄。可是在穆伦伯格，没有人会倾听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讲这一类无聊的废话。

&esp;&esp;菲利普曾做过在他一年校舍舍友，这个怪人成为西泽十四日记本上出现频率最高的人。他在这个人身上使用过许多无数尖酸刻薄的形容词，但他觉得最切合实际的一条是：一旦有私密新闻出现，在曼哈顿上东区时常参加那些所谓的奢侈沙龙与派对的年轻人当中，菲利普绝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esp;&esp;如果有什么秘闻连他也听说了，那么这个消息一定早已无人不知。

&esp;&esp;他确信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在纽约社交圈成为笑柄，又或者阿瑟将这件事处理的很隐秘。

&esp;&esp;哈罗德又是透过什么方式，知道他头一个会来求助菲利普？

&esp;&esp;直至在花旗银行那间私密性很高的小小咖啡室里见到哈罗德，他确定这么多年都小看了自己的父亲。

&esp;&esp;他是阿瑟亲手带大的。对阿瑟来说，哈罗德是个犯了过错的儿子，是家庭的耻辱，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教养下一代的。作为父亲，哈罗德对他的思想的影响甚至没有教父来得多。而他的一应饮食起居，也全由汤普森照管。

&esp;&esp;对于他的成长中的一切，哈罗德完全束手无策，无从参与。这些年，他与他的父子关系一直相当疏离淡薄。偶尔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出几分钟，他们两人中一人一定会有一个受不了这种长久的尴尬与沉默，找出各种借口抽身离开。

&esp;&esp;大部分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哈罗德，都是一个懦弱苍白、沉默寡言的形象。

&esp;&esp;这个家庭看起来并不像他们表面上那样和平，惯常的伪善面孔是所有人最好的伪装。这副皮面之下，人们看起来很公平，可以与任何人若无其事优雅笑谈；可这个家庭，对金钱、权利、继承权与话语权有无上崇拜，他们通过这一切，在彼此之间分出了层层森严的等级。

&esp;&esp;私底下，人们说起哈罗德，总会形容他为：那个男人。

&esp;&esp;而后所有人都像收到了彼此暗示似的，低头窃笑。“那个懦夫，你看看他多蠢，他对阿瑟低声下气，却从来得不到他半分好脸色。他甚至比不上那个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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